「停!」马车内忽地传出沉稳的大喊。
宫孟贤困惑地朝前望,遥远的山道依然看不见尽头,为何要停在半途?
「女婿,还没到呀!」
「快到了,因为……」马车内再传出轻笑声。「再往前几步有机关。」
众人一惊,连忙策马退后,唯有宫如媚母子三人动也不动。
「胡说,上回我们来也没事啊!」
「上回在山下就有人来接你们上山不是吗?」
宫如媚窒了一下。「但这回也是我们,他们为何要对我们用机关?」
马车内的笑声倏变,透着几分嘲讽。「他们并不在乎你们,在乎的是我,他们想要捉到我。」
「但你已经来了呀!」
「我说过,他们不只要我打开玉盒,还要我替他们处理血兰,不先捉住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听他们的话。」马车内的笑声又变,带着浓浓的调侃。「要不信,姑姑你可以再往前试试呀!」
宫如媚和陆学季兄妹互觑一眼,脸色都不太好,旋即不约而同往后退。
「难不成我们就耗在这里?」一边退一边抗议。
「大舅子,麻烦你……」马车内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传出来。「右边那株枝叶最茂密的树,砍断它!」
宫仲卿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但仍依言照做,结果令人惊讶,树一倒,前方就多了一个人,那个到镖局去传话的人,傲慢地站在山道中间,用冷漠的目光扫视他们每一个人。
「我们要的人呢?」
他们要的人?
马车布帘掀开,在宫雪菱的搀扶下,独孤笑愚动作缓慢的步下马车,慢吞吞地来到那人面前,笑吟吟的颔首。
「我就是掘取蛇芝血兰的人,不过你们要不起我这个人。」
那人面色微变,但仍保持冷静傲慢的态度。「你可以打开玉盒?」
「我可以,但我不会替你们打开。事实上……」独孤笑愚笑嘻嘻的露出整齐的白牙齿。「我不但不会帮你们打开,还要你们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那人轻蔑的冷哼。「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吗?」
独孤笑愚哈哈笑。「聪明,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们的解药。」
那人眼中蓦而闪过一丝阴狠,手臂抬起,指向宫孟贤等人,「你不想要,但他们呢?我相信他们……」话说一半,忽又惊呼着踉跄退后两步,骇异的瞪住独孤笑愚。「你……」
「不是我,是他!」独孤笑愚笑咪咪的瞥向面无表情的君兰舟。「想在他面前使毒,再回去苦练个二、三十年再来吧!」
那人的傲慢不见了,冷静不翼而飞,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畏惧。
「说到这,我倒忘了问候贵掌门一下,」独孤笑愚眨了眨眼。「请问贵掌门的毒解了没有啊?」
那人更是惊骇,失声大叫,「你怎么知……」蓦又噤声。
「你们要蛇芝血兰,不就是为了调配为贵掌门解毒的药?不过……」独孤笑愚又瞄一下君兰舟。「想解我二叔的毒可不容易啊!」
「你二叔?」
一听独孤笑愚口里的称呼,那人顿时吓得脸色刷一下雪白,咚咚咚连退了七、八步,旋即手臂高扬,咻咻咻连续射出三道响箭,然后再退个五、六步,忌惮又戒慎的盯着他们,再也不敢妄动。
响箭一破空,不过片刻,山道那头便如飞驰来十数条人影,带头的人一落地,那人便慌忙凑过去低语,仅仅数句,带头的人也变了脸色,又惊又疑的上下打量独孤笑愚,那人一说完,带头的人就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老夫是……」
「我知道,唐门大长老,」独孤笑愚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自我介绍。「还有,他没骗你,贵掌门的毒是我二叔下的,理由:惩罚。千魂绝既然没有解药,你们就不该拿出来使用,可是你们不但拿出来使用,还交给别人使用,害得我六叔失去一条手臂,告诉你,你们唐门还能延续到今天已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但那是被不肖门人偷去……」
「不该使用的毒药不好好保管,却被人偷去,这责任依旧在你们掌门身上!」
说到这里,大长老终于能确定对方是谁了。
「可是敝掌门已为这件事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了,」他低声下气地央求。「难道还不能……」
「为他解毒?」独孤笑愚满脸笑容却毫无笑意,「那也不难,兰舟是二叔的儿子,」他指指君兰舟。「二叔一身所学都已在他的脑子里,想解贵掌门的毒,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
他耸耸肩。「贵掌门身上的毒是家父要二叔下的,家父没说话,我们做晚辈的可不敢随意违逆长辈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但令尊……令尊……」
「如何才能松口?」
「是。」
「很简单,还我六叔一条手臂!」
哪里简单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大长老当场傻住,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废话说够了,」独孤笑愚伸出手。「现在,请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大长老迟疑一下,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两句,再转回头来看一眼宫如媚。
「我想你们也不需要我们的解药了吧?」
独孤笑愚还没来得及回答,宫如媚就叫过来了。
「谁说不需要!」
「但那位公子……」大长老用下巴指指君兰舟。「他就可以为你们解毒了,多半是你们得罪了他,他才没有替你们解毒吧?」
闻言,宫如媚母子三双错愕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君兰舟,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再转注独孤笑愚和宫雪菱,后两者一个看左边说那朵花好漂亮,一个看右边赞叹山下的风景真美,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宫雪菱,是你搞的鬼吗?」陆佩仪怒吼。
没听见。
「笑哥,这里交给二弟就行了,我扶你进马车里休息吧!」宫雪菱若无其事的扶着独孤笑愚回马车。「说不定芙儿已经醒来在找你了呢!」
「站住,我在跟你说话,你竟敢……」
陆佩仪怒火愈加藏涨,竟想连人带马扑过去,但宫孟贤马上策马挡住她。
「你想干什么?」
「舅舅,明明是他们……」
「闭嘴!」宫孟贤不耐烦的喝叱,「你们两个活该受罪,别把罪过扯到别人身上!」话落,他飞身下马,朝大长老拱拱手。「大长老,可否把解药给我们呢?」
大长老狐疑地端详他。「你是?」
「他是我岳父,宫家镖局局主。」马车内又传出独孤笑愚的声音。「我很疼老婆的,所以,劝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岳父和两位大舅子,至于其他人,随你便。」
大长老心头一凛,赶紧探怀掏出解药交给宫孟贤,宫孟贤再转给宫如媚。
就在陆学季兄妹俩忙不迭地服下解药之际,宫雪菱忽地自马车前的布帘里探出脑袋来。
「大长老,劝你一句,下回我表哥或表姊又得罪你们时,别下那种要死不活的毒,要下就下那种见血封喉,想服解药都来不及的毒,那是他们自找的,我保证不会找你们寻仇!」
大长老顿时愕然,宫如媚母子三人倒抽一口气,旋即轰然爆发。
「菱儿!」
「宫雪菱,你是什么意思?」
「表妹,你这就太过分了!」
宫雪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免得表哥、表姊又胡乱惹麻烦呀!」说完,脑袋缩回布帘后。
哼哼哼,再闯祸就非死不可,看他们谁还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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