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在家,我是好几天没有回来,我是没有打电话,但是……你不也如此?”
她的笑容毫无情绪,空洞几近绝望的面容一瞬间清醒了。
她……困在这小圈圈内好久好久,久至连她都开始怀疑这样的等待、期望和落空,是不是一辈子永远跟随着她。
“我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她坚定有力的说。
雷冷斐瞪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错愕。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小妻子,会有如此坚信不已否决他的神情。
她那模样,彷佛、仿佛做出某种放弃的打算。
她的眼神,令他前所未有感到心慌。
“你是为了自己不是吗?”她掩着面,突然地跌坐在地上。“别再用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替自己找借口。我一点一点一点也不在意有没有钱,一点也不在乎你的事业有多大,这些我告诉过你,一次一次又一次。”但他完全没听在耳里。
“我要的,只是你的一些些陪伴、一些些关心、一些些重视、一些些的爱而已。”
但他完全做不到,更甚至他早遗忘了这些东西。
“我想要的,是一个当我寂寞能陪伴我,常我伤心能安慰我、当我……当我人在医院的时候,能偶尔来看我、当我害怕、不安时,能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告诉我要加油的丈夫。”但他不是……
“但你做不到,你完全做不到啊!”涌现的泪水无法停歇,酸疼的心说出这些事实扎得疼好疼。
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失望后,她的心已经坚强了一些。
没想到当事实被拨开后,她依然连点抵抗力也没有。
雷冷斐僵在原地,脑中一句句她的指责,她一声声的话语像道符咒,紧紧压在他的胸口间,痛苦的令他说不出话。
“你厌恶穷生活、痛恨众人瞧不起你,你一点也不想再回到从前,你希望名和利掌握在手上,你要的好多好多。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点空间,在你名和利的心灵中,能不能留下一个小小位置给我?
这六年来,你好忙、好忙,忙得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忙得连给我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是这么急迫。
我知道为工作忙碌的你有多辛苦。但我是你的妻子,是渴望和你走一生的女人。我不是摆在家中的家具,我也有感觉、也会痛苦,我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何时回家?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可笑的是,我连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有多少都不清楚?我是你的妻子啊!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遥远?”她紧紧揪着胸口,绝望般的呐喊几乎令她窒息。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过去的受伤,她从来没有释怀,从头到尾她只是小翼翼地将痛苦紧紧锁在心中,恐惧害怕去碰触那一道大门。
“所以你放弃了?你放弃我们的婚姻?放弃我的存在,你决定选择自己所渴望的?”雷冷斐僵硬的笑着。 .
冷寒的目光抹杀了他眼中的深情:心痛阻隔了他对她的情感。
脑中回荡的全是她一声声的指责,他心痛的发现,原来她对他带有这么多的不谅解。
“你不相信我吗?”她拒绝回答。
更贴切的说,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占有多大的份量。
一直以来,最相信她的人该是他。
如果他对她有一丝丝的怀疑,是不是代表他一点也不相信她呢?
“给我合理解释。”雷冶斐想相信她。
他是真的想相信她。
但是……她不否认,她不否认啊!
寒冷的空气彷佛在两人之间凝结,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不再开口。
“我明白了。”雷冷斐沉下脸,以往温柔的目光不再,他看她的模样像是陌生人。
梁竹芯心紧紧纠在半空,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他不相信她。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雷冷斐转过头拒绝看她的泪水。
他空洞的望着客厅,僵硬的神情不再有一丝丝的温柔。
“当我的事业愈来愈成功后,我渴望的更多了。高峰集团迈向国际后,我希望它能在各个国家留下驻点,我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在你的身旁。”咬着牙,双眼正在发酸,他强迫自己说出这些话。
梁竹芯摇着头,无法停歇的泪水再一次涌落。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几乎长年无法陪在你的身旁,连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消遣一点概念也没有。”脑中回荡的,是她那张充满天真的灿烂笑颜。
“不……”梁竹芯捂着口闭上眼。
“当家中有事时,我确实无法陪在你的身旁,也许这六年来,你在家中发生不少危急的事,但我却因工作无法陪在你的身旁。”他睁着痛苦的目光,握紧拳佯装平静笑着。
“不要……”长发掩去梁竹芯的绝望神情,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地面上无法克制。
“我想……这几年的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你所熟悉渴望的男人。”他闭上眼,试图将眼中的泪液眨去。
“不要说……”梁竹芯痛哭大叫。
她不想听到这些,她要听的不是这一些。
她要他相信、信任她,就像她毫无理由的信任他。
雷冷斐刻意挺直身子用力呼出一口气。
“我们……离婚吧。”
他的脸孔正痛苦的扭曲,双唇不听使唤的颤动,他的心……紧紧被捏成一团,剌痛得令他无法喘过气。
如果道是她想要的,如果她和那个男人在一块比和他一块要幸福……他愿意放了她自由。
他伤了她好多、他忽略她好久、他带给她痛苦了,是吗?
如果他只是一味的让她伤心,令她的笑容愈来愈少,那么,他能做的,只有放了她,让她待在能令她感到快乐的男人身边。
只是……他该替她笑,为何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了?
为何他耳中传来心碎落一地的绝望声?
他……做错了好多,现在的后悔已经太迟了,他所爱的女人,已封他彻底心灰意冷。
她,已转入另一个温暖的胸膛了。
她……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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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这一季的营运成果高过预期,美国方面决定扩展西部及南部,在这两个位置上再加设一个据点,下一季的营业额将会更可观。”主管站在半公桌一一为雷冷斐做简报。
雷冷斐神色空洞望着手上的资料,心思不知游移至何方。
“还有,听说英国排名第一的建设集团有意和我们合作,现在正在拟订合约,我想这几天应该会派人到台湾做考察。”
雷冷斐放下手上的资料转身看向窗外明亮的天空,他的心像被束缚在一圈圈的牢笼内无法挣脱。
晦暗的目光毫无色彩,他的目光冰冷,整个人笼罩在灰暗的孤寂中。
“总裁、总裁?”身后的主管发现他的不对劲而出声。
“这些事交给杨副理去做决策。”雷冷斐没有回头,他双手叉进裤袋内,健壮的背影带着一丝丝沉重幽郁。
主管收起手上的资料静静的离开雷冷斐的办公室。
这两个星期来,高峰集团上下员工明显感受到他们的总裁不太对劲。
工作上,雷冷斐是个十分认真,要求过高的男人,但这会……
好几次大型决策的会议中,雷冷斐完全没有参与,全交给杨副理主持,有时候,大家还会看见他眼中浮现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