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孟依筠顶着一头乱发冲到餐厅,木质餐桌摆着一碟香味四溢的炒蛋、培根、火腿,以及热腾腾的香浓咖啡。
重点是,咖啡旁有张纸条,斗大字体写着:
不要慌,这是康兆谖的住家,昨天你醉到连住几楼都讲不清,我无处可送,只好送回我家。吃完早餐,请尽速回公司上班,以下无线计程车电话xxxxxxxx
拿着纸,孟依筠呆呆细看,一遍又一遍,那喝醉而丧失的记忆缓缓恢复……
是的,她想起来了!
就是最后那两杯十二年威士忌让自己瞬间不醒人事,然后,她不记得自己怎么上了他的车,仿佛有印象他一直问自己住在几楼。
“我说了啊!哪里没说!顶楼加盖的加盖,就七楼咩。”孟依筠老实不客气拿起咖啡喝起来。“我怎么会没说?顶楼加盖再上去那层就是了嘛!根本就是他不想带我上去才赖我没说——哼!才几岁而已,大男人爬几个楼梯会死啊!”
“嗯,好好吃喔。”
孟依筠一边碎念着,一边吃着炒得香喷喷的鲜蛋和火腿,一副极享受的表情。
“原来他真的会下厨呢,煮的咖啡也很好喝。怪不得!平常对我的咖啡这样挑剔。嗯嗯,真好吃!”
填补饥肠辘辘的肚子同时,孟依筠仔细看着这栋至少有一百五十坪以上的超级华丽宅邸。
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会不会太浪费了啊!这么漂亮的房子,外面景观这么棒,应该有很多很多女孩子想当这里的女主人吧?
“哎,要中几次连续杠龟的大乐透才买得起这间?”孟依筠放下咖啡杯,微皱起眉头。“中乐透那么难,不如嫁给屋主比较快……康兆谖还没娶,我也还没嫁,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她摇头叹气不能止。
”唉,哪有可能?在他眼中,我只是个秘书,说秘书是好听,根本跟下人没两样。”
孟依筠一点一点想起整个宴会的经过,想到他遇到任何人都不忘向对方一再介绍说她“只是秘书”,想到他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孟依筠心好酸……
为什么要暗恋那么遥不可及的人啊!孟依筠忍不住怨起自己了。
名作家写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孟依筠低低喃念这传世名句,突然地,眼眶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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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搭了计程车飞奔回公司,孟依筠刚坐下就感受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
顶着欲裂的头勉强上班,不到中午,她脸上的妆已因油光糊成一团。
孟依筠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憔悴的自己,赶忙吞下两颗头痛药,快速梳洗补妆后继续拼命。
中午时间,她送了文件和便当到总裁办公室,见到康兆谖也是一脸憔悴,孟依筠有些心疼——为了工作,为了扩展生意,他实在是太拼了。
哎,看在他全力为公司、为员工拼经济的份上,以前他怎么虐待自己的事情就别跟他计较了吧,谁不是为了讨生活呢。
孟依筠在心中告诉自己。
“总裁,您的午餐。”她把刚买来的便当放在茶几上。
“嗯。”一如往常,他头也不抬地,只轻轻嗯了一声。
“总裁……”她想开口跟他说说话,他的冷淡却叫人不知该从何开口。
“有事吗?”康兆谖不耐烦看了她一眼。
“我——我想跟您报告下午到晚上的行程。”他不耐的眼神让她很受伤。
只有他们俩的大办公室里,她清楚感受到心中疼痛——为什么他非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已为工作鞠躬尽瘁至此,究竟还欠了他什么?
“行程?你不是已经整理成表格寄到我信箱了吗?”康兆谖挑眉,一样没温度的对话。
其实,孟依筠早该习惯他冷酷的表达方式,反正,打从她进公司到现在,他也鲜少正眼瞧过她。
康兆谖眼中最大就是工作而已,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会因为她在他家过了一晚而拉得更近。
“日本来的山下先生,他说——”孟依筠不管他的冷淡,继续把话说下去。“他说晚上想到林森北路小银姐开的钢琴酒廊。可是我们已经订好君悦了。”
“别管他,照我们原先订的。”康兆谖挥挥手,命令道:“他问起的话,一律推给我,就说我说的。”
“好,知道了。”孟依筠点头,无声退下。
“等一下。”差两步到门口,康兆谖又叫住她。
“总裁?”
孟依筠回过身,发现他两眼煚亮,端肃表情盯住自己。
“你昨天……好像玩得太开心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热烈的目光叫她浑身灼烫。
“我没有玩——”孟依筠急忙为自己辩解。“是黄太太拉着我要介绍朋友,她是女主人,我不好拒绝她。所以,只好应付应付。我……我不是刻意靠近他们,那只是礼貌。”
“礼貌?”康兆谖重复她的话,表情奇怪地扭曲,笑得像是生气的样子。“呵呵,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喝到神智不清,昏睡在我车子里,随便我往哪里载都搞不清楚,这叫礼貌?呵,可笑!”
想起昨晚她彷如花蝴蝶般满场飞舞的模样,康兆谖心中就是一个不舒服。
“我……”他的愤怒反诘让她无话可说,孟依筠低下头,以目前情势来看,“沉默、安静”是最好的反应。
“好了!你先下去工作。”康兆谖大手一挥,语气冷冽。“我是要告诉你,之所以要你当女伴陪同我出席宴会,不是带你去开同学会寻开心。你是我秘书,出席宴会也是工作项目之一,你要负责随时提点我疏忽的细节,甚至注意其他可能对我不利的人士。下次,最好千万记得自己身分,你是总裁秘书,可不是总裁夫人!”
“是,我会记住。”孟依筠缓缓鞠了躬,快步退出办公室。
记住你是总裁秘书,可不是总裁夫人!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把锐利尖刀,狠狠刺进她已然脆弱的心脏。
下楼的电梯里,孟依筠再也无法克制地掉下眼泪……
她哭得很惨,哭得很绝望,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做才合他的意?康兆谖从来没看到自己努力付出的一面,却一再对她抱持怀疑!
他生气,因为他认为她得意志形,一心想攀上“总裁夫人”的高位。
他始终防小偷似防着她!
不管她表现多么尽善尽美,康兆谖永远不忘提醒她秘书身分,就怕她有一丝一毫的妄想。
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好用的廉价劳工而已,其余一点价值也没有。
孟依筠终于明白了,如果自己甘愿当廉价劳工,不能怪别人不懂得尊重自己,她想通了——
总裁秘书又怎样?!
不过一份工作罢了,既然得不到该有的尊重,她也不想再为了工作委屈奴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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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康兆谖单独赴君悦饭店,与日本客人山下先生餐晤。
一进入预定好的包厢,惊见山下先生身边坐着一个不速之客,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是——方文艳。
“你怎么也在这里?”康兆谖顾不得客户也在,当场垮下脸,不客气地劈头就问。
“噫?怪了?这君悦饭店是你家吗?为什么我不能来?”方文艳理直气壮,灿笑回答。“再说,我跟山下先生是多年好友了,他邀请我来,当然要捧场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