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愈来愈稳重了。”萧晔撇嘴一笑。
“爹,你还笑,我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嘟著小嘴,“我还是喜欢那个经常笑口常开的耶律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不苟言笑的大木头。”
“你说他是大木头?!”萧晔仰首大笑,“这个称呼倒挺有趣的。”
“什么有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痛。”爹怎会明白她这几年所受的冷落之苦呢?
“心痛!你才几岁呀!懂什么心痛。”他笑著拍拍她,“还是去看看你娘吧!”
萧晔虽然已年近四十,可看来更有魅力,尽管只剩一条胳臂,但举止言谈间仍不失优雅风范。
“哦!”婉儿朝爹皱皱鼻子后就直奔府邸后方的主人居。
“这孩子!”萧晔望著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会心一笑。但只要想起她对耶律克益发浓烈的感情,他又无法不忧心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对耶律克的爱意?
“娘……”婉儿奔进爹娘的寝居,望著躺在床上的娘,“我回来了,娘……婉儿回来了。”
江玮凌缓缓张开眼,一见到女儿没事这才放下心,“你这坏丫头竟然逃家,知不知道这阵子我有多担心?我还要你爹带我四处找你,可你就像阵烟,居然就这么不见了!”
“娘,真的对不起。”婉儿握住娘的手,“我不放心耶律哥哥,所以去北方找他去了。”
“什么?你……你一个人跑去北方?”江玮凌倒抽口气。
“你别这么紧张嘛!瞧,我不是回来了,而且还好好的。”婉儿站起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好什么?瘦了好多。”江玮凌心疼地抚著她的脸颊。
“瘦才好,要不我一直圆圆的,大概因为这样耶律哥哥才不喜欢我吧?”说著,她又微噘红唇。
江玮凌看了直摇头,“扶娘坐起。”
“好。”婉儿乖巧的将她扶起,“可以坐吗?躺著不是比较舒服?”
“我躺了好久,想起来坐坐。”江璋凌坐好后,婉儿立刻为她倒了杯热茶,“娘,喝杯茶润润口吧!”
江玮凌接过喝了几口,又抬眼望她,婉儿这时合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她脸上却总是掺了些不是她这年记该有的情愁。
“婉儿,你真喜欢耶律克?”这话她早该问,可一直不敢问。
“娘!”婉儿羞怯地点点头。
“可耶律克那孩子对你却没有这份感觉吧?”
可怜的婉儿,她的心肝宝贝!想她在十岁时突然生了场重病,群医束手无策,让她以为就要失去她,没想到有天她突然痊愈了,可却不记得自己生病的事。她与萧晔商量之后,决定就让她忘了,也不再提及此事。
好不容易捡回命的孩子,竟然为情爱心伤至此,要她于心何忍?
“娘,你不必为我难过,我有信心会让他喜欢婉儿。”只要难过时,她的招牌甜笑就会出现。
那笑只是种自我安慰,别人不懂,可她这个做娘的懂。
“娘的婉儿好坚强,娘也相信婉儿一定做得到的。”她明白婉儿打从小时候就喜欢耶律克,并一直持续至今,要她舍弃谈何容易。
而她和萧晔是不是也该助她一臂之力呢?
“有娘这句话,婉儿更有信心了!”她天真地弯起嘴角,露出开怀的笑容,对耶律克她是至死都不会放弃的。
第三章
耶律克进殿后,可汗便邀他留下下棋,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当耶律克回到威赫将军府已是深夜。
一进大厅,就见婉儿还等著他,他眉头轻扬,“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呀!”她眯眼一笑。
“太晚了,去睡吧!”他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想知道你在殿内做些什么?”她双手撑著下颚,好奇地问道。
“和可汗下棋、谈谈战事。”
“那一定很有意思,耶律哥哥,你教我下棋好不好?像什么围棋、五子棋我老是弄不明白,每次都输给爹。”婉儿只是想找机会与他接近。
“现在太晚了,你白天刚回来,怎不早点休息?”耶律克瞧著她那对直眨动的大眼,久久才又说:“明早我教你。”
“真的?”婉儿开心的站了起来,“不可以反悔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睡吧!”他沉静地坐在椅上,又喝了口茶。
婉儿走了几步,又停下望著他,“那你呢?怎么还不去睡,该不会可汗又派了什么任务给你?”
“可汗并没派任务给我。”
“那么是?”不知为什么,她很少见过他如此沉静的脸色,心中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可汗想招我为驸马。”他直言道。
“什么?”婉儿心口一提,“可汗真的这么说?那你怎么回答,耶律哥哥你快告诉我。”
“我回绝了。”他淡淡地说,看她的眼神还是一样冷淡。
“真的?”婉儿提得高高的心这才放下,“那么可汗没说什么吧?他有没有仗著一国之君的威仪逼迫你?”
“可汗很开明,他不会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婉儿又回到位子上,直盯著他那张刚毅性格的脸庞。
“心事重重?我只是心情不好,而我心情不好也不是为了这件事。”他真的很想直言,他是为了她而心情郁闷。
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将心摆在她身上,可为何他就是办不到?
明知道他该早点离开,却又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难道只是为她而逗留?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明天一早他就得离开。
婉儿愈听愈迷糊,忍不住追问:“那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并没回答,随即站起,“我先去休息了。”
“耶律哥哥──”
萧晔正好从后面步进大厅,见到耶律克立即笑问:“克儿,你终于回来了,耗到这么晚,想必可汗不舍得你离开而直接找你闲聊吧?”其实刚才他已经听见耶律克和婉儿之间的谈话了。
“只是随意闲谈,可汗是位非常英明的君主。”
“英明什么?可汗居然要招他为驸。”婉儿噘著唇说。
“哦?有这回事?”已知情的萧晔装模作样又问了一次。
“我已回绝了,可汗也不勉强。对了叔叔,我打算明天一早──”
“婉儿。”萧晔没等耶律克说完就先转向婉儿,“爹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啊!任务?”婉儿不懂,“爹从没给过我任务耶!是公事吗?”
“呵!爹可不会要你去捉拿盗匪,而是要你带份贺礼去东京给达也爷爷,十天后便是他的七十大寿。”萧晔解释道。
“达也爷爷看来很年轻,有七十了呀?”婉儿笑说,可想想不对,“爹,为什么要让婉儿去呢?”
“爹本该亲自去祝寿,但是你娘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无法丢下她一人。”萧晔叹口气。
“可是……”婉儿看看耶律克,实在不想与他分开,她已打算要跟他去西京了。
“可是什么?你娘是为了谁才生病,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愈是责骂,婉儿的脖子愈缩愈紧。
“好嘛!我去就是,可东京好远喔!”婉儿吐吐舌。
“再远也不过十天的路程,你明天一早就启程,别再耽误了。”萧晔故意这么说,然后看向萧晔,“你就再多住几天和叔叔聊聊,别急著回西京吧!”
“叔叔,东京离这儿有好长一段路,让婉儿一个人去,你不担心吗?”耶律克忍不住问道。
“婉儿会一些武功,我相信她可以应付。”
“好啦好啦!我一定不负爹爹所望,将东西准时送到,这样可以了吧!”她才不想让爹瞧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