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
一个自她离开后,就日夜缠绕他的问题,她为什么不像他爱她一样爱他?邵祈烨迅速关闭心中那黑暗的折磨,不让它脱口而出。
“你感到后悔吗?后悔当初的短视,你原本可以享有一切荣华的。”
短视?如果她真的短视,那么现在站在这里劳动的绝对不只她一个人!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说了也挽回不了什么,要恨就让他恨吧,或许这样更能让自己死心。
是的,林洁怡凄楚的瞪着地上,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死心的人是她。
自己先前种种不再谈恋爱的理由,都不过是推托的藉口罢了,直到再次见到邵祈烨的这一刻,林洁怡才终于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
这个残酷的事实比他的话更加刺痛她,林洁怡僵直的转开目光,不让他看见她眼中泛起的水光。
“是的,我十分后悔,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巴着你,跟你一起到巴黎,或许藉由你,我可以轻易的爬上那些比你更加富有、更加有才华的人的床!”
如果她说的话能有他伤她的万分之一,那么她或许会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只可惜她的话对他毫无影响力。
“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不可以请你让开?我还有工作要做。”说完,林洁怡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快步逃离。
如果她肯抬起头看他一眼,就会发现他充满风暴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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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洁怡飞也似的逃到吧台要了杯酒,POLLY诧异的神情让林洁怡不觉露出苦笑,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但是现在她真的需要酒精来镇定自己,又或者是麻痹自己。
接过POLLY递来的酒,林洁怡颤抖得几乎拿不住酒杯,她用双手紧紧的握住杯子,紧到指关节几乎泛白。
她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随及呛得猛咳,难过得连眼泪也流出来了,POLLY见状赶紧将面纸递给她。
“老天,你还好吧?”
“我没事。”林洁怡赶紧擦乾眼泪。
“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好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的,她全身发痛,胸口揪紧得令她无法呼吸,脑中浮现的是他顽强无心的冷酷,和同时散发出的男性魔力,那深深的慑服了她,他的冰冷与魅力交叠,比当年更令人无法抗拒。
林洁怡抬起头,接触到POLLY开心的眼神时,不由得露出虚弱的笑容。“我真的没事,谢谢你。”
POLLY这才放心的去忙自己的事,林洁怡喝光杯中的酒,又向POLLY要了一杯,当她再要第三杯时,POLLY犹豫的说道:“可是休息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
“啊,是吗?”林洁怡看了一眼手表,叹口气。“那就不用了。”
她强自振作起精神走回台上,打开琴盖,眼光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
他就坐在角落的桌位,从那个方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
多奇怪啊,之前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邵祈烨的存在,可是现在,她全身每个细胞都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嘲弄着她。
林洁怡强迫自己盯着琴键,手指无意识的开始滑动,那些音符原本是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可以流畅的弹出来,现在却因为他而漏弹了几拍。
林洁怡咬紧牙,想将他驱除在脑海之外,但她眼角的余光却不自由主的跟随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在她弹到第三首曲子时,一位打扮入时的妙龄女郎坐到他身边,一开始是对方主动搭讪,但他很快的化被动为主动,两人旁若无人的当众亲热起来。
林洁怡感到体内的火气逐渐窜升,这种场面她不是没看过,这里多得是情侣幽会,加上浪漫音乐的催情,就算当场甜蜜的熟吻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连更煽情火热的画面她也能视若无睹。
但现在她却痛苦得想尖叫。
或许他是故意表演给她看的吧?
但他又何必费神表演给你看?难道你以为他还会在意你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林洁怡。在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你的存在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结了婚,有好几个孩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她都明白,可是仍然无法阻止自己感到心痛。
在没见到他之前,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不知道他恨她,不知道他臂弯里的女人,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就在他怀里,霸占那原本该属于她的吻和热情。
不该去看!也不该去想!
最最不该的是遇见他。
林洁怡收回雾湿了的视线,可是就算她不看,脑海里仍然无法驱离那令人刺痛的画面。
茫然的弹着琴,她却不知道自己弹了什么,目光不自觉地又转回邵祈烨的身上。
他正笑着在那女人的耳畔低语,而她也兴致勃勃的倾听他每一个字,一只手不时的挑逗玩弄他的衬衫钮扣。
林洁怡的手指开始颤抖,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那个女人和他亲热的举动狠狠的鞭笞着她。
她惊慌地发现不管他的注意力放在何处,只要有他的存在,就足以使她崩裂淤伤,彷佛又一次跌落痛苦的深渊。
不,她不要再次跌进他的魔咒中。
她该保护自己不受他干扰的,但他带给她的冲击和震撼,远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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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祈烨作梦也没想到会和她再次重逢。
六年的时间,长得足够让人遗忘许多事,却又短得不够让他忘记她。
她已经整整缠绕他六年了。
那情况比鬼上身更令人惊骇,鬼上身还可以找人驱鬼,但林洁怡,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他的脑海中,即使他不去想,不去感觉,她的影子依然顽强的存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是因为他还爱着她吗?
不,他恨她!
是因为他还依恋着她吗?
不,他对她只有愤怒和鄙视!
但不管他如何恨她、鄙视她,都无法摆脱她的纠缠,这个事实只是令他更加愤怒,所以在面对她的刹那,他多年来累积的愤怒爆发了。
他像疯子似的口出恶言的攻击她,现在又像个白疑似的任由这个花疑对他上下其手,就为了对林洁怡示威?
邵祈烨对自己幼稚的举动感到可笑之余,却仍然无法克制自己孩子气的报复行为。
天知道林洁怡或许根本就不在乎他抱着的是阿猫还是阿狗,毕竟六年前是她主动离开他的,不是吗?
如果六年前,当他们的恋情正炽热时,她都可以毫不在乎的离开他,现在他又凭什么以为她会在乎他?
如果他对音乐有他对绘画的千分之一素养,那么他就会知道林洁怡并非如他想像中的无动于衷,只可惜他对音乐的了解仅止于摇滚乐和蓝调。
琴声停止,林洁怡盖上琴盖,快速的离开表演台。
一见她离开,邵祈烨立即推开身上的女人。
“你走吧。”
“你说什么?”女子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感到错愕极了,他刚才明明风趣又迷人,现在却一脸阴郁。
“我说请你离开。”
惊愕过后,继之而起的是愤怒。“你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
邵祈烨冷冷的瞪着她。“我可不记得曾经招你过来,是你不请自来的吧?”
“你……”女子气结的语塞。
邵祈烨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自行起身离开,他穿过走道来到休息室,连敲了几次门,却一点回应也没有,他拧起眉等了几秒后,不耐烦的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