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尔勤朗声笑了,「这算恭维吗?」
「算是吧。」呵,好象在跟哥哥聊天一样。
头一次发现,狐狸……不不,丘尔勤开怀的笑声其实和哥哥很像,没什么心机的感觉。
「我该回家了,如果他有来,或是他连络你,拜托你告诉他,我在找他。」
「OK。」他应得干脆,黑眼掠过一抹算计光芒,「我帮你的忙,你要怎么谢我?」
「哦……」叫我爸给你加薪?不可能,老爸要是知道他帮这种忙,只会把他扫地出门……等等,他为何靠过来?「喂,你……」
他凑近薄薄的唇,距离她的只余半公分,她吓呆了,当然楞住。
他露出邪气的笑,「如果你跟魏分手,记得还有我等着你。」
「恐怕不行,我……我怕狐狸。」他果然是她命中的克星啊!汪笙赶忙跳起,「我、我走了……」急忙奔出办公室。
感情的事,不能用「抢」这个字来说,谛琳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我无话可说,你应该也是。
还记得自己说过这段话。倘若改成:「感情的事,不能用『抢』这个字来说。阿笙是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的,你无话可说,我当然也是。」也很合理啊。
只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痛。
丘尔勤轻轻叹息说:「谛琳,你可以进来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女子移步入内,「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秘书送完咖啡出去,我刚好往门外一看,就看到你。」他回到办公桌前,「偷听我们的谈话,有何感想?」
「她很单纯。」
「未尝不是好事。」
精明的女子面孔上有一丝酸涩妒意,其中还夹杂着刻意隐藏而难以察觉的淡淡悔意。
他继而浅笑,「因为单纯,所以她的眼睛只看见纯粹的『人』,看不见附加的社会价值。你觉得她笨吗?」
「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后悔当年离开他,我的答案是──一点也不。」看出他眼底的探询,朱谛琳放下手里的卷宗,绽开自信的笑容,「我从来都不追悔从前的事。老板交代这些资料要你仔细看,明天的会照常两点开。我走了。」
踏出经理室,掩上门,她垂头注视着高跟鞋的鞋尖。
后悔无用,所以她向来不多想,尤其在那夜之后,她已经决定把过往放在心底最偏僻的角落。
只偶尔夜深人静在身心俱疲之时,悄悄悼念那曾经总是无条件接纳她的温暖怀抱……
「阿笙,还不睡吗?」汪众萌身着睡衣,站在沙发旁,此时墙上的钟正好走到十一点的位置。
「再等一下。」汪笙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又继续盯着电视,「看完这个我就去睡。」
「那……」小水笙平常都会给他个晚安吻的,这两天都没有……看她意思,好象今天晚上也没有。汪众萌有点哀怨地说:「不要太晚睡啊。」
「嗯。」她只是点点头。
他的小水笙是不是在怨恨他禁止她和魏胥列来往?这也是为她好啊,姓魏的人品还不确定是如何,多防着点总是不会错的……汪麋萌才想着,突然一声叫唤传来──
「爸。」
他如逢大赦、感激涕零地回头,「什么事?」
「以后工作不要太累,你白头发好象又变多了。」她杏眼流露出温婉的情感。
「啊,好、好……」女儿终究没有忘记他啊。又见她小手往唇上轻按,拋了个飞吻过来,笑咪咪的。
「祝好梦。」
「好、好……」没有晚安吻,飞吻也是可以的。汪众萌感动地捧着心往楼上走。
小水笙很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么爱撒娇、耍赖,但是在小地方上依然十足可爱而窝心,生这个女儿真比生一百个儿子还值得。
约莫一小时后──
「嗯……」汪笙揉揉越来越重的眼皮,朝电话看去,它始终静静的。
怎么办?好担心他,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连络她?
关了电视,她慢慢踱上楼。牧羊犬也随她进了房间。
「我好想见他。」汪笙轻声自语,一面换上睡衣,「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就好了,咕噜……」见牧羊犬低呜一声,她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是狗耶!」
她兴冲冲地拿出黑框眼镜给牧羊犬闻,「怎么样?有他的味道吧?」电影都这样演的,狗鼻子无比灵敏,应该能找到他吧?
但是闻了半天,牧羊犬却只是歪着头,发出疑惑的呜呜声。
「看来不行。」她泄气地放下眼镜,一咬牙,马上脱掉睡衣、换上外出服,「我还是再去一趟花店吧,也许他现在在家了也说不定。」顺手将眼镜放进口袋里,奔出房门。
家里有三辆轿车,可她根本不会开车,而老哥那缺乏保养的摩托车她只骑过一、两次,要走山路实在没有把握……打开房门,赫然看到睡眼惺忪的哥哥就站在门外──
「哥?」梦游啦?
「我载你去。」汪怀玮打个呵欠,叮叮当当晃着手里的钥匙。
「你怎么知道……」
「我起来喝水,刚好听到你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大声到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他又打了个大呵欠,「要走就快,别让爸发现了。」
「哥!」汪笙感动地跃上前搂住他。
「要感谢我的话,帮我跟爸多说点好话,叫他别逼我继承公司就好……」好想睡,得快去快回。
「没出车祸,真是万幸。」停好车,汪怀玮吁口气,拔出车钥匙。
早已下车的汪笙,拖着步伐慢慢走出自家车库,始终跟着保护小女主人的牧羊犬一路尾随着。
「阿笙,」他追上妹妹,「别难过,今天没找到,明天我们还是可以再去一次,也许明天就会遇到他了。」
「嗯。」
他留意着妹妹失神的模样,有些不舍,「进去吧。一点多了,你也该睡了。」
「好。」口里应着,脚步却在草地上停下来,「我吹一下风再进去。」
「不要太晚哦。」汪怀玮朝牧羊犬看一眼,以嘴形道:好好保护她。
牧羊犬低咆一声,摆出神勇的架式。
月光如水,在无云的夜空里,星星的光芒顿时失色不少。
邢家的窗户没有一点光亮,想来邢双芸也已经入睡了。
汪笙出了会儿神,拿出黑框眼镜把玩着,然后戴上,由于眼睛疲倦,戴上眼镜更感压迫,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她往四周张望一圈。
咦?她家的房子旁边,怎么好象有两个大大的圆形……
蓦然,有只手搭上她的肩,同一瞬间,正在不远树下东闻西嗅的牧羊犬竟也猛地咆哮起来。
哥哥已经进屋了──她惊觉,右手扯住对方手腕,左手往后一抓,接着一使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对方米袋似的甩到了前方。
重重的「砰」一响,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很……耳熟。
「咕噜!」汪笙及时喝止正要扑上去的牧羊犬,抓掉眼镜一看,果然没错,是魏胥列!
「你……」她楞楞站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再看看屋边,那两个圆形是脚踏车的车轮。
「干得好。我骑上来这里没累死,也被你摔死。」魏胥列侧过身,一手抚着背脊,疲惫地低声呻吟,「你家都这样欢迎客人的?啊……」
还未说完话,猛然扑进怀里的身躯竟把他压平在草地上,他只得放弃检查哪里骨头断了的念头,任由她凌虐。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花店要卖掉?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