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阿乔理直气壮的问:“我们的老头有钱,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先天优势,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当然不行!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啊,对了,就是成就感。”哈,总算想起姜慎友说过的那个名词了。
“成就感?”阿乔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有成就感又怎么样?”
“填饱肚子只是人类最低限度的需求,没有了工作,人类就和其它动物没有两样。所以即使衣食无缺,人们也必须工作,因为工作能带给人类其它动物所没有的成就感。”
嗯,就是这个意思!能够用姜慎友的那番大道理来教化人,感觉还真痛快。
“可是,我不必工作就很有成就感了,花光我老头的钱,就是我最大的成就感呀!”阿乔大声辩驳。
“啊?”冉绫顿时哑口无言。
阿乔的回答怎么会是这样?这跟她期待的谈话内容不符呀,接下来她该怎么说呢?
“呃!这个……这是……”她涨红脸,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话来。
哎哟!到底该怎么回答啦?
在他们后方的座位,有个人笑到快瘫了。
呵呵呵……唔,虽然不该嘲笑她,但是……真的很好笑。
又闷声笑了好一会儿,姜慎友才大发慈悲的现身,替她解决烦恼。
“因为那不是你真正的成就感,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起身来到他们的桌旁。
“姜慎友!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快坐下。”冉绫高兴极了,立即让了一个座位,拍拍身旁的椅子招呼他坐下。
“谢谢。”姜慎友大方接受她的好意。
“不客气。”冉绫的脸红得像成熟的水蜜桃,甜美可爱,那羞答答的神情,含情脉脉的双眸,教阿乔看了更是一肚子火。
“你来做什么?我们不记得有邀请你。”他毫不客气地朝姜慎友低吼。
“阿乔!”冉绫睁大眼瞪他。
“没关系。”姜慎友安抚地朝她一笑,才转头看着阿乔。
“冒昧打扰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有些事必须当面和你谈谈。”
“我没请你看诊,不用你多事!”阿乔气恼地回应。
如果不是你死缠着冉绫不放,我也没兴趣干涉你!姜慎友无奈地在心中回答。
“阿乔!”冉绫倒抽一口气。他跟姜慎友有仇啊?干嘛这样说话。
“姜慎友,我们走!”她也火大了,拉着姜慎友起身就要走。
“冉绫!你别走啊!”阿乔急忙拦住她。
“要我不走可以,那你最好对我的朋友客气一点,如果你再敢用那种恶劣的态度对他,我就立刻走人。”她严正警告阿乔。
“好啦!”阿乔不情不愿地同意。
于是三个人又重新坐下,阿乔勉强压抑不满的情绪,虚假地微笑请教姜慎友。“敢问姜医师,不知你刚才有什么至理箴言要说呢?”
姜慎友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既然他都愿意隐忍情绪开口请教了,他也就不计较,还是笑笑地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分析你潜意识里的想法,看看对不对罢了。”
“敝人洗耳恭听。”这是绝对的讽刺,但姜慎友还是微笑以对。
“那我就试着分析看看了。我想,你的心里一定很恐惧吧?”
“恐惧?”阿乔和冉绫双双愣住,尤其是冉绫,她怎么都看不出阿乔有什么恐惧。
“我想,你有逃避现实的倾向。你表面上逍遥风光,畅意快活,其实内心很空虚,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乔和冉绫又是一愣,他说的人——是那个风光高傲的阿乔吗?
“我想你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可能他太过强势,所以你不想照他铺好的路走,可是要完全脱离父亲的庇荫,你又感到惶恐,所以才会纵酒狂欢,藉此保护自己。”
他的话全然是猜测,却勾动阿乔内心不为人知的某一处,但他仍倔强地说:“你猜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他,所以我才纵酒狂欢好气死他。”
“你也错了!其实你非常在乎他,或许是又爱又恨,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他!包括糜烂堕落,不也是为了惹他生气吗?那也是为他而做的,除非你真正摆脱父亲的阴影,勇敢做你自己,否则你永远会这么痛苦,难以解脱。”
“是吗?”阿乔震撼不已。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惹父亲生气,是因为不在乎他,却没想过,原来完全相反,就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拿自己的将来与他赌气。故意堕落学坏,也全是为了气他呀!
他这一生,竟然都在为父亲而活。
蓦然间,他明白了过去令自己痛苦的根源,他并不是不想上进,只是摆脱不了“父亲”这个重大的包袱。
当他学会“放下”时,他的心境才会轻松起来,否则再多醇酒美人,都填补不了他心底的空虚与惶恐。
“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的。”阿乔难得平静地和他说话。
“你愿意思考,那是最好的。”姜慎友肯定他的领悟。
“我先走了。”阿乔笑笑,起身要离开。
临走前,他弯下腰低声对冉绫说:“我似乎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倾心,看来我不想放弃都不行了。”
“你……你别乱说啦!”
冉绫一听,双颊瞬间涨红,幸好姜慎友没听到,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交头接耳。
阿乔走后,冉绫才整理情绪,有点紧张地抬头对他一笑。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算账!”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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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在太轻忽大意,他对你尚未死心,你怎么敢独自一人跟他外出……”
在自己的住处,姜慎友像只受困的美洲豹,躁动不安地来回踱步,宣泄似的不断“训话”。
向来寡言的他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话,让冉绫错愕不已。
“阿乔又不会对我怎样,他是我的朋友。”冉绫也有话要抗辩,他干嘛把她的朋友当成分尸杀人狂?
“朋友?”天知道是怎样的朋友?酒肉朋友?床伴?
后者那个想法,令他火气更旺。
好吧!他承认,打从看到她一副熟稔的样子坐上阿乔的车,他就气闷到现在。
“你现在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些朋友,愿意乖乖到医院工作,难道你还要走回头路不成?”他语气、脸色都有点严厉。
“我又没有那么说!”他现在是怎样?质问犯人?冉绫也火了。
“你也没资格管我那么多,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他自己都有“太子妃”了,干嘛还多管她的闲事,干涉这么多?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姜慎友瞪大眼,愤怒地质问。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你要关系,那我们就——”
幸好,“交往”两个字在他冲口而出之前,被大脑给拦住了。
“你……想说什么?”冉绫万分期待地看着他,双眼晶亮,瞳眸中进出异样的光彩。
“我……”姜慎友说不出残余的话。
确实,他真的很在乎冉绫,虽然是受长辈所托,代为照顾她,但是用在她身上的心思,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担心她日夜颠倒,身体吃不消,所以努力帮她调整作息。担心她没有工作,失去精神寄托,萎靡堕落,所以特地安排她到他服务的医院上班。担心她与酒肉朋友走得太近,会重蹈覆辙,所以竭力劝阻。
他几时曾对一个人担过这么多心?
和她交往,并不是一个令人生厌的念头。他想,自己是有点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