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没把握的话。」
就冲着狐右这自信的微笑,京豆带着狗狗放心的回去了。
***
凌霄殿。
玉帝正在看阎王送上来的一迭奏折,皱着眉头,心情似乎不悦。阎王站在下面,纹丝不动,也不为凡间恶鬼作孽的事情多做点解释。
老君飘然走过,阎王疑惑,这人是谁?见他径自走到玉帝桌边,还低头耳语,居然有这种特权?!难不成玉帝最近也喜欢上美男子了?
玉帝听完老君的话,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就在这儿说吧。」
「好。我觉得狐右是被人操控,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情。请给我时间,让我再去查个清楚。」
「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了他的心神,让他去杀你的侍卫,杀杨戬,还能把你伤成这样?」玉帝指了指老君年轻俊美的外表。
「是。」
「何以见得?」
「呃……狐右的法力修为不过如此,他没有能力做这些事。」
「那你说幕后主使是谁?」
「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我一定会追查下去。」
「你要查,就尽管查,但是这只狐狸精,朕一定不会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陛下,不可以滥杀无辜啊!」
「之前是你口口声声说他会聚魂眼,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放过?」玉帝显然有些失去耐心,「天诛令已经下去了,过一会儿就会有刑官过去,你还是省省心吧,别管这么多,有些事情让察灵官们去做。」
又是这句话!老君绷着一张脸,大步大步地走下来,冷冷冰冰的同阎王擦肩而过。
狐右不是杨戬身边的厨子吗?杨戬说过,狐右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去伤害杨戬?
阎王很纳闷。可是他不问。
玉帝见老君气呼呼地走了,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侍官跟过去看看,万一出什么乱子一定要火速回报,自己则继续看冥界的奏折。
***
老君出了凌霄殿,直奔刑台。他将心思清晰的理一遍,准备去收狐右的魂魄。
飞到一半,看到两名刑官四脚朝天在路边呼呼大睡,是谁干的?
远远的看见刑台,那里除了狐右,还有一个人,脑门上顶着佛光又披着长发的除了那个人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他来这儿做什么?!
「哟,老君,很久没见到你这般生嫩的模样了!」观音一等到老君降落下来,立刻上前捏了一把,吃了一记豆腐。
这个只要是美人都能照单全收的变态!从来没人敢这样调戏他!可他是佛界的尊者,老君只能忍气吞声。
「不知菩萨到此有何贵干?」
「我来向玉帝要个人,正好你在这儿,你就代我向他传个话,狐右我带走了,谢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观音菩萨做事,天庭谁敢说半句闲话?
「有劳菩萨了。」老君的愁眉终于舒展开来,心情大好!什么叫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就是现在的情况嘛!
「不过,有个条件。」
「菩萨要带人,为何还要开条件?」
「你不愿意?」
「噢,但说无妨。」只要能就走狐右就好。
「老君亲我一下。」这种要挟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老君嘴角一抽,急忙搪塞:「菩萨说笑了,我又不是三五岁的娃娃,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亲的。」说话的时候,还要刻意强调「老骨头」三个字。
「你也知道,我只注重外表。」
真是无耻!老君瞄了瞄地上的狐右。
伤重的狐右极度想要求生,虽然对不住老君,却只能闭上眼,挤出一滴泪,违心的憋出一句:「不用你多管闲事……我去陪我的阿洛了……」
可恶!豁出去了。不就是把嘴巴贴上那张无耻的脸么?老君确定四周无人,迅速贴了一下。
观音得意至极。一挥手,狐右身上的锁链枷锁消失无影,身体慢慢浮起,落在莲花宝座上。这莲花座的花瓣渐渐收拢,直至拢成一朵巨大的荷苞,又缩小至平常大小,落入观音手中。
观音一手持荷,一手作揖,正经八百的走人。「贫僧告辞了。」
老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等过段时候,再去南海登门拜访吧。
现在该去凌霄殿报告了。
***
「陛下!陛下!观音菩萨把那狐狸精带走了!」侍官匆匆跑回凌香殿,大呼小叫的。
「菩萨怎么会亲自过来带人?」玉帝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求他来还不来,这会儿怎么会自己跑过来带人?难道这狐右真的是被冤枉的?
「不清楚。」侍官畏畏缩缩,生怕玉帝发怒。
阎王在边上一本一本的收折子,翻看玉帝在上头都写了些什么,仿佛这天庭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没多久,老君又来了,这会儿他倒挺乐。「启奏陛下,南海观世音菩萨见狐右有慧根,又有佛缘,就将他带走了。」
「真是乱来!」玉帝一气之下,将玉玺重重的敲在最后一本奏折上,阎王立刻把折子收了回来,偷乐——为冥界诸鬼差增加三成俸禄,玉帝连看都没看就批了,真好!
老君神清气爽的说:「也许是不忍见陛下错杀无辜吧,希望陛下做得天上明君。」
「你……」玉帝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贫道告退。」老君转身就溜。
阎王好崇拜这年轻人,真有魄力,居然敢这么说话。收齐了所有的折子,也立刻道一声:「微臣也告退。」脚底抹油快溜!
从凌霄殿到南天门,一路上听到仙子们在说什么杨戬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馆里昏迷不醒;还有什么太上老君也被打伤,模样都变了!这怎么可能?有人可以把杨戬打昏,可以让老君毁容?谁有那能耐?
到了南天门了,阎王的疑虑越来越重,干脆决定去医馆走一遭。
天庭的医馆设在重重白云之上,深陷在迷雾之中,来到此地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寂,谁让神仙都不会生病呢?了不起来几个不会自我疗伤的伤者,养几天便痊愈出去了。
阎王踏上静悄悄门坎,望见院内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正蹲在地上晒草药,想必是这里的医童,便上前问他:「小童儿,请问杨戬是不是在里面疗伤?」
医童站起身来,擦了擦手,点头答是。
「可方便进去看望一下?」
「方便啊。」医童领阎王进去,将他带到了一棵正在花期的医树下,那里有张白玉床榻,杨戬就平平稳稳的睡着。他没穿平时的盔甲,便没了平日的英气,只穿着一件素白的单衣,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医树时不时地抖落一些亮闪闪的花粉,掉落在杨戬身上的,便消失不见,仿佛被他吸收了进去。听说这种花粉可以帮助受伤的人恢复元气,阎王也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知道杨戬的伤到底怎么样了,阎王轻声问医童:「请问这儿的医官在吗?」
「我师傅出去了,您稍待一会儿。」医童端来一张方凳,然后蹦蹦跳跳的晒他的草药去了。
医馆的寂静,让阎王按耐不住。刚来就走,似乎不太礼貌。但杨戬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等他伤好了,回到凡间,去他的二郎庙探望更好。对,就这样。
可阎王的屁股刚离开凳子,杨戬就醒了……「这是哪儿?」
「医馆。」阎王又坐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伤得很重,我来看看你。」
杨戬看了看头顶上的医树,神思还有些恍惚。他的眼睛里透着隐隐的哀伤,似乎经历了什么难过的事情。阎王自知口拙,最怕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总之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