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怪的士官没有继续问下去,带着一丝诡异的笑从餐厅后门溜出去了。我的心却因而上上下下的,总觉得他是刻意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的确,最近我们的眉目传情变得放肆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喜欢暧昧的看着我。相对的,我也几乎天天都会去光顾他的连长室。
会不会是被大家看穿了,不然怎么会……
就这样,这一个问句从餐厅下来就不停地在我脑袋里重复地问。
“来,过来一下。”连长又突然拉住我。
“要干嘛啦?”
我脑子里的思绪让我本能的去抗拒我平常最喜欢的事,让他花了比平常多的力气,才把我拉到连长室门外。
“来一下嘛!”
我跟他拉扯的赶紧看看四周有没有闲杂人等,才跟他进到里头。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
“后天开始,我得玄师部受训一个星期。”我的说教才开始就被他硬生生打断。
“为……”我一时惊讶得嘴合不起来,“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只要是上尉都要去上课啊!”
“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沮丧。
“啊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嗯……没什么,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有什么好小心的,又不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也对。”
我心里惆怅着即将孤独的一个星期,说话都变得没有头绪。我安慰自己的想,分开一阵子也好,因为我得好好想一想刚刚的那个难题。
36-40
如同往常一般,我借着洽公的机会,回家洗了个澡,顺便把预约录影的《还珠格格》看完,心情平顺的回到营区。
“阿信,你今天去师部做什么?”
才进营办室情报官就跑过来明知故问,但我并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回答:“哪有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跑回家去了?”
“那当然,不然我能去哪!”
“……”情报官停顿了一下,“等一下晚点名结束,来我房间一下。”
我的天线长到似乎接收到了不寻常的讯号,马上逼问:“怎样,你要跟我讲什么?”
“等一下再跟你说。”情报官不像平常般的软弱,说完就走。
“……”我觉得很不对劲,隔了几秒才对空气说:“……喔!”
就寝时间,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填了夜办,来到情报官的寝室。
“阿信,你以后不要告诉人家你洽公会跑回家好不好?”
这话让敏锐得我嗅出有抓耙子。
“怎么了,是谁?”
“什么是谁,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说我放任你……”
“到底是谁?”我小吼了一声。
情报官吓住了没说下去,但陷害的气味让我越显跋扈。
“我哪一次出去没有跟你说,难道你要我也在你面前演戏,装得好像很忙,然后偷偷跑回家还不让你知道吗?”
“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你不用让全营办室的人都知道你溜回家嘛!”情报官忙熄火的劝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火越来越大。
“你就干脆一点,直接告诉我是哪一个抓的耙子!”
“你冷静一点,根本就没有……”
看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马上咄咄逼人的抢话,“没有你会这样?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就跟你说没有,还那么‘番’……”
“好!那你以后别指望我会替你做事。”
我带着浑身的怒火,准备一走了之的时候,情报官才松口。
“……是……”情报官吞吞吐吐的,我马上掉过头来,眼睛瞪大的等待黑名单出炉,“……是杨玟钦啦!”
“……”我诧异了两秒,“……贱人,好,他完蛋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
听情报官说完,我看似冷静的走回营办室,在位子上发呆。
想不到他平常在我面前的那副好人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居然找我的直属长官打小报告……太机车了!如果我不是每件事都和情报官说,而是像他一样虚伪,那我今天不就出大包了!还好我是个明人不做暗事的人,否则这次真的会很难收拾。
我一定要小心一点,只剩八个月就退伍了,绝对不能遭小人所害……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是……他是营上的参一,掌管全营军官的假,是连军官都要巴结的对象……嗯!确实不好惹……可是他这么贱,自己每次治公也是都跑回家,居然还这样子耙我,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好烦喔!为什么人会这么复杂呢?唉!我自己也太过白目了,才会笨到一直把他当作好人。人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说得太对了。从今以后,我必须时时刻刻以此为戒,因为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至于要怎么搞他,我看就伺机而动吧!谁叫他是个大红人……
好想我的他喔!总觉得他不在的这个星期过得好慢,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几天前,我还因为碍于大家的眼光,而压抑自己的心情和他保持距离,如今,我只觉得我们不偷又不抢,也没妨碍到别人,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若真要怪的话,只能怪我们的关系太过前卫。在这个封闭不前的军队里,我们可能败坏了国军的风气,可是……爱情不就是要历经风霜,才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吗?
思绪乱得让我搞不清楚我该怎么去走这一段情路,让我在营办室里绕了半天的圈圈,甚至忘了起初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发呆的。
***
浪漫的我在三月份的二号出生!从早上起床开始,我的心情就充满了期待,总觉我的小甜心会为我做些特别的安排,给我意外的惊喜。但一直到了晚上,他还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可我还是不放弃的故意不吃晚餐,等待着不太可能实现的梦发生。
没想到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双鱼座!一直在那边安慰自己‘就快了,他就快来了!’
谁知晚点名也结束了,他还是一点动作也没有。
我是这么期待得到一个惊喜,无论多晚还是一直勉强自己再多等一会。结果,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愤怒和伤害,只好自己躲在营办室找人出气。
营办室里的人好像都看出了我的不悦而纷纷走避,能有多远走多远,让我更加怒火中烧,找不到可以宜泄的管道。
最后,我把所有的气都出在泡面身上,才刚加完热水就开始猛吃,用牙齿狠狠地咬没泡软的面条,而且还自暴自弃的吃了第二包。
十一点多,泡面在我肚子里胀得好难受,让我没有心情去把最后一个小时的生日过完,气冲冲的捧着肚子回寝室睡觉。
寝室门口的安官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恶劣心情,声音发抖的轻问:“学长你去哪了?连长刚刚一直要找你找不到!”
我憋了一天的气终于有了疏通管道,马上把握机会宣泄,不仅仅是口气差,音量也很大。
“找我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刚刚连长一直要我再去……”
“周明信!”连长室里传出的呼唤救了这个倒霉的安官。
我狠狠的竖着眉、歪着嘴,撇开安官直接推开连长室的门,口气很冲:“干嘛——”
进了连长室,我的怒火马上平息下来,歪歪的嘴合不拢,一直停在那个“嘛”字上。连长这时忙着把桌上的一些塑胶袋和便当盒打开。
“你很厉害呀!躲得没人找得到……来,赶快来吃,都快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