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哥待我极好,二娘不必担心。」
她现在比较烦恼布庄的生意以及爹的病情,她很清楚爹的病会这么重是因为牵挂布庄,若有人能帮他南下一趟,无论对布庄或对爹的病情都会有帮助。
南下的人选得慎挑,张管事年纪大了不适合舟车劳顿,他的儿子又太年轻怕不能圆融处理,似乎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信任,但她已嫁入邵家,若为了娘家的事情而忙碌又说不过去,该如何是好?
「琉璃,别恼二娘为何不跟你说,是邵霁东要我别说的。」
「为什么?」
「前些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得到我们布庄生意一落千丈的消息,也得知你爹病了,他便找上我,说会提供协助,但不准同你说,琉璃,你与邵霁东是不是……」
明白二娘的意思,夏琉璃猛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大哥爱的人是姐姐,我们仅以兄妹相称,什么事情都没有。」
「傻丫头,二娘要说的是如果有什么就顺其自然吧。别以为二娘什么都不知道,你姐姐的心思根本不在邵霁东身上,成天把玩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玉饰,一看就不像是邵霁东会送的,大概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吧,你就不必替她掩饰了。」先前不点破,是以为夏清风自己会想通,是啦,她最后的确想通了,所以决定为爱而走,还真有勇气,让她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二娘……别怪姐姐,她也隐瞒得很辛苦,我知道她真的很爱那个人,所以……」她才会成全他们,只不过世事难两全,好了一方,另一方就得承受苦果。
「我当然不会怪她,反正她也没麻烦到我,只是,你会怪吗?」比起清风,她更疼爱琉璃,也更担心她。
「不,怎会呢?姐姐当然有权利去追求她的幸福。」
「所以二娘才说,若你与邵霁东能有结果就皆大欢喜了。」
夏琉璃低下头。有可能吗?
邵霁东如此深情爱着姐姐,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的,还是别妄想太多,好好尽到本分即可。
「二娘,我已经麻烦大哥太多了,因此我想布庄的事情还是让我处理比较好,大哥也很忙,不必劳烦他。」
「但邵霁东已说会帮你扛起。」
「我想还是不用了。」
她不希望欠他更多。
当晚用过晚膳后,趁邵霁东还留在房里,夏琉璃便同他提起自己的决定。
「为何不用?」
「这种小事我自行南下处理即可,大哥不必浪费时同。」她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安排。
「那我呢?」
面对他的问题,夏琉璃一头雾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你……你就待在这里啊。」真是诡异的问题。
「你好似忘了谁是你的夫婿?」
「我没忘。」也不愿忘。「虽然大哥现在是『我』的夫婿,但你平日就很忙,这趟南下恐怕要花上十几天时间,反正我也不是没去过,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说了陪你去。」
「可是大哥……」她真的觉得自己单独去比较方便也好办事情,隔行如隔山,她不以为邵霁东陪着去能有多大助益,但这话她还是别说了,免得惹他生气。
「有异议的话,你也不许去了。」他已作出决定,不容有人更改。
「……喔,是。」夏琉璃不敢再有异议,就怕他真的不让她去,她反而会担心。「可是这里的事情该怎么办?」
「若我不在个十几天玉器店就会垮,代表我根本没什么能力,那就从头再来吧。」他靠的是实力,不怕从头来过。
「大哥,这点你就跟姐姐很像,她也是那种不怕东山再起的个性,即使她失去一切也不会丧志。」
「那你呢?」他比较想知道她又是怎么想的。
「我?」夏琉璃边把玩着衣袖边回答,「我大概只能守成吧,一旦全盘输了也无力东山再起,这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坚强的缘故,我没有姐姐的潇洒,这点你们还真像。」
「某方面来说,我和你更像吧。」他不喜欢听见她擅自将自己做了划分。
「……有时候太像也不见得好。」
「我倒不这么认为,两人相像反倒更能了解、体谅对方,默契够,还能成为彼此最佳的帮手,要是兴趣相同,那就更好了,若为朋友,定是焦不离孟,若是夫妻,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是吗?」
「或许吧。」
夏琉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莫非是在试探什么?
但有什么好试探的,她已经表明心踪,他大可不必再防着她。
「想什么?」
「没有。」
「我要去书房忙事情。」听见外头冷风呼啸的声音,他又道:「今晚你就别过来了。」交代完毕,他迳自离开。
夏琉璃神情落寞的目送他离去,心头有些酸。
即使成为他的妹妹,依然无法贴近他的心吗?
唉……
相思果真是从古至今最揪心的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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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之行,夏琉璃有邵霁东陪同一起去,不仅夏府的人放心,邵府的人也认为这是应当的。
「你们好好去处理,别担心玉器行的事,自有爹照看着。霁东,记得要好好照顾清风,别让她累坏了,她最近身体不太好。」邵老爷慎重交代儿子。
「是,爹。我们出发了。」
等邵霁东上了马车,车子立刻前进。
为了路上的方便,夏琉璃女扮男装,此刻端坐在车里,她清丽秀雅的模样让邵霁东看得目不转睛,被看的她却有些不自在。
「大哥,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原来你生成男子是这模样,还真好看。」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的装扮少了点说服力,容易看出破绽,还是没有大哥来得俊挺,大哥真是人中之龙。」她诚心赞美。
「我倒喜欢你这模样。」
「谢谢。」
「对了,你可知白师傅是何时离开的?」他忽然问道。
听见「白师傅」这三个字,夏琉璃的心跳猛地加快。
「这……我不清楚。大哥当真舍不得白师傅吗?」她努力让他别注意到白师傅也是在他们大喜之日离去。
「当然,他心细手巧,堪称是『天瑞』的镇店之宝,若非他娘亲病重,需要他回去照料,我应该会将他留住一辈子,那阵子忙婚事忘了他说几时离去。你不也对他的手艺情有独钟?」
「呃……是啊。」很可惜她没有鉴赏能力,到了玉器店也只是让伙计帮她挑选。「等白师傅的娘亲身体好一点后,他说不定会再回来。」她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最近,她愈来愈不相信姐姐会回来了,先前认定她娇生惯养,肯定吃不了苦,没多久便会回来,但她怎能忘记姐姐有着很难被击倒的坚毅性格,无论环境有多苦,她也会想办法熬过去,既是如此,那么,她是否走错这一棋?
放姐姐自由是否做错了?
「我也希望。你知道望之的故乡在何处吗?」邵霁东再问。
「望之?」听见不熟悉的名字,夏琉璃心头又是一紧,继而想到他们在谈论白师傅,「望之」大概是白师傅的名字。「这个……我没问,不好意思。」
「你也不知情啊,我原是想问你望之的家乡在何处,等过阵子有空再亲自去拜访,他帮了我几年,于公于私我这个当老板的都该亲自去慰问才是。」他的眸光沉沉,教人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心思。
夏琉璃自然也猜不透,只能相信他的话。「没关系,即使没去,我想白师傅也会明白大哥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