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经历过上次跳崖的惊险,她现在变得十分惧高,只能紧紧挨着他,将小脸埋进他怀里,双腿拼命打颤,双手也抖得无法抬起来抱住他。
此时,负责防守“烟波阁”的护卫也发现檐顶似乎有事,好几名护卫立即轻巧无声地跃上檐顶来。
“二爷?”护卫们抱拳请示。
“没事,全都退下。”他冷然斥退护卫。
尽职的护卫们,没有一丝迟疑地遵从命令,像来时一样,迅速无声地退下,四周又恢复为一片寂静。
他完全不说话,只是垂眼用很冷、很冷的眸子瞅着她,瞅了好久,神色十分深沉复杂。
此时的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偎着他,汲取暖意。
很久、很久,檐顶上除了她的啜泣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望着凉索的黑夜,突然尖锐地开口问道:“恨我吗?”
她顿了一下,然后使劲地摇头。
“说谎!”他冷笑不信。
“紊儿说过,不管二爷对紊儿做什么,紊儿都甘愿接受。”她吸吸鼻子说道。
他眼一眯,忽然翻身压住她,将她推倒在屋瓦上。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二爷……?”她惊魂甫定的低唤道。
“甘愿?就连这样的事,也能甘愿接受?”
他的冰冷双眸紧紧盯着她的眼,将她的双手制在她的头部两侧,下半身恶意地压在她敏感柔软的小腹上,强健的一腿甚至挤迫嵌进她的双腿之间,狎辱之意十分明显。
她先是惊慌地望着他,顿了一会儿后,用力咬唇,将泛红的脸撇向一边,娇弱的身子文风不动地屈服在他身下,一丝挣扎也没有。
即使他的亲近,是这般带有屈辱、恶意的,她仍选择无声地向他呈献所有的心甘情愿。
“不敢看我吗?”他讽刺道,不信她真能甘愿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紊儿慢慢地转过头来,水盈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坚定地望着他。
她的纯净眸子里,映着他火红的双眸,让他升起前所未有的自厌感,觉得自己已被血腥染透,再也无法救赎。
“你知道我的出身吗?我娘亲为了救村人,怀着身孕而亡,村人葬她时,发现她竟然在棺中产子。世人深信,死人产子,是妖魔降临的极凶恶兆,所以我是妖魔之子,人人怕我,更厌憎我。在‘碧落村’,我活得比一条流浪野狗还不如!”他的唇畔勾出阴寒的笑意,贴到她耳边,一字一字的低语。
“你……”她倒吸一口气,震惊地张大了眸子望着他。他是……
他误解她的吃惊表情为惧怕的反应,失落、自卑霎时狠狠撕扯他的灵魂,忿怒的情绪淹过理智,他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你是‘碧落村’的人,一定听过这事。后来,我应了村人期待的诅咒,拜了鬼域刀魔为师。某一天,提着鬼域刀魔给我的‘亡眼刀’,屠尽整座村子。过了几年后,再与何凤栖联手杀了鬼域刀魔……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妖魔之子?”
“二爷……”原来他就是村子里那个好可怜、好可怜的小男孩……
当年她还小,不明白村人为何那么待他残忍,直到今日,她还是不能够明白村人的残忍。
他明明就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他的眼底,甚至浮现着无与伦比的深刻痛楚啊!
所以,他今日会变成性格如此扭曲之人,完全不是他的错呀!
她难掩心痛,为他幼年曾受的折磨及不平的对待而哭泣,忍不住伸臂揽住他的肩头,只想将她胸中所有的怜惜及不忍,全都传达给他。
他想吓唬她,要她主动离得他远远的,少惹他心烦,却没料到会被她的哭泣及主动拥抱弄得怔了,一时之间显得十分无措。
望着她的泪颜,胸口一阵气血翻搅,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她润红柔软、有如湖岸边片片粉樱的唇瓣。
她嘤咛一声,仰起头,柔顺地迎合他。
此时,他再也无法自制,抛开一切,抵死地用唇舌与她狂暴纠缠,手掌用力抚上她的腰肢、胸脯,毫无怜惜之意,似是要报复她在他心里所牵动的所有不安及躁动。
她的唇被碰破,胸口被揉疼,忍不住可怜兮兮地嘤咛出声。
他好像听到了她的低吟,渐渐放缓了力气,转而变为徐缓、悠长,像“烟波阁”四周的温润白雾一样,温存入骨……
不知过了多久,在即将失控的一刻,厉痕天突然拉回神智。
他忽然放开她,翻身坐起,努力平缓紊乱的鼻息。
一切,都乱了……
只要遇上她,一切都变得混乱失控。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厉痕天又惊又怒,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
别紊全身虚软地躺在原地喘息着,因无力起身,只能慢慢地张开眼眸,瞧了他一眼便又羞涩地转开。
她觉得嘴唇热辣辣的,被他大掌狂肆对待过的身子,现在也好烫好烫,仿佛有什么正在身体深处隐约地沸腾燃烧……
再回头偷瞄他一眼,才发现他冷淡中带着嫌恶的眸子,她的身子和心房倏地一凉。
又是她在一厢情愿了?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忍住想哭的情绪,勉强起身,低头整理散乱破损的衣裳。
“没有自保的本事,别再跟我爬那么高。”他忽然开口斥责道。
别紊先是一怔,接着深呼吸好几次,拚命眨掉快要掉出眼眶的泪水。
还好……还好他还肯理她……还有希望……呜呜~~
“紊儿刚刚在下头一直叫您,您都没回应,紊儿只好上来找您嘛!”她揉揉眼解释道。
“找我做什么?”他粗声道。
“二爷一直没回去,紊儿很担心啊……”她小声地说。
他的心口突地一跳。
“有什么好担心?”他冷哼一声,努力抑下胸口那股莫名的躁动。
“夜寒露重的,二爷一定在这里待了很久,衣衫都湿了……请回‘望天院’休息吧。”她一手揪着胸口破碎的衣服,一手伸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摆。
“不必理我。”他挥开她的手。
“可是……”她收回被他拒绝的手,揪着胸前的布料,咬着唇,欲言又止。
他转过身去,原想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待在楼顶上,谁知道她竟也一声不吭地就一直坐在他身后不离开。
想起她卢磨的功夫,还有她在凉风中偷偷打颤的瑟缩模样,他终是不耐烦的一把圈住她的腰际,打横抱起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落地后,只见她窝在他怀里,竟然露出满眼的崇拜神情,仿佛已经忘了他先前对她种种的坏。
“不害怕?”他皱眉。
“我知道二爷能保护紊儿,不会让紊儿受伤的。”她的眼中,是百分之百的全然信任。
他的心头微微一紧,像是有什么正在滋长,就要冲破他长年控制维护、固若金汤的心防堡垒。
“你错了。如果我要你死,就连何凤栖都挡不了我。”
“紊儿心甘情愿,因为紊儿的一条命是二爷的。加上刚刚在檐顶的一次,二爷总共已经救了紊儿三次了,紊儿只怕连来生都要奉给二爷才够呢!”她比出三只手指,笑意不减,又对他老调重弹。
他冷着脸将她放下,谁知道她落地后竟然没法儿站好,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委顿在他脚边。
“做什么?”他低头瞪着她。
“人家……人家腿软……”她可怜兮兮地仰起头。
他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来,示意她搭住他的手站起来。
她乖乖地伸出手来搭上他的手掌,不料整只手竟然软弱无力,不听使唤地抖震着,连他的手掌都抓不牢,更别说要借着他的扶持撑起自己的双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