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实我不去也没关系……”可恶,她又上当了,她应该直接承认她就是那种心态的。
“也就是说,你认输了。”他知道她除了冲动这个弱点之外,还有不服输这个大罩门,立刻就拿出来用了。
“谁输了?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一听见“输”这个宇,丘静书果然立刻跳起来,豪气干云地走在前头。
“等一等,行李。”尹昊征叫住丘静书,用下巴点了点摆在客厅角落的绿色行李箱,丘静书顿时僵住,难堪的吐舌头。
“你昨天晚上就整理好了吧?”若说天底下还有谁可以被称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非尹昊征莫属,他超了解她的。
丘静书答不出话,她确实昨天晚上就把行李整理好,只是越想越生气,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不去,其实这并非她的初衷……
“走吧!”他叹气,走到角落提起行李。“项衍和若宁他们已经出发快一个钟头,我们也得跟上才行,”
话毕,他便自顾自地走出屋子,还霸道地拿起桌上的钥匙,威胁她再不走,就要将她锁在屋子里面,她只好悻悻然地跟着他走。
直到上车以后,她还在生气,想不通自己怎么老是中了他的激将法,难道从大学到现在,她一点长进都没有?
生气地将头撇向一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子,回想起从前。那个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凝望一辆又一辆飞奔而去的汽车,希望能藉此冷静下来……
她当下便接受尹昊征的邀约,参加了辩论社,成为社里面最耀眼的生力军。她聪明,思路清晰,外表亮丽举止又落落大方,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新人。
从小到大接受的训练,使丘静书口齿清晰,辩才无碍。对于辩论社能够吸收这样的新人,身为社长的尹昊征自然感到欣慰。
丘静书可说是一个完美的辩论人才,唯一的缺点就是冲太快,经常瞻前不顾后,只能放在第一棒。既是她的指导学长,又将她引进门的尹昊征自然希望能够改正她这个缺点,两人经常就这点发生争执。
对于丘静书来说,她从小冲惯了,优渥的家庭环境使得周遭的人习惯让她,久而久之造就了她冲动易怒的个性。她是个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每一个人都因为各种不同原因听她的话,唯有尹昊征不断地纠正她,在人前指出她种种缺点,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这天,他们又发生争执,她一样屈居下风。
“不跟你说了!”她当着所有辩论社员的面离席,负气跑到学校对面的快餐店,点了一大杯冰可乐消气。
窗外的车潮川流不息,像小火柴盒一样地移动。一辆、两辆、三辆,每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似乎都带走一些她的怒气,数了十几辆车下来,她似乎不再那么生气。
“又在数车子了?”
这个时候,尹昊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害她差点被可乐呛到。
她惊慌地看着他,嘴角还残留着来不及擦掉的可乐。尹昊征见状好笑地挑高眉蘸,淡滚邀谈遣。
“说不过对方就逃避,你在辩论场上,也可以这个样子吗?”然后从容地在她对面坐下来,抱胸打量丘静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红着脸问尹昊征。
“我对追逃兵特别有一套。”他微笑说道,眼神专注得令人心跳加速。
“谁是逃兵啊?”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想喝可乐,才会跑出来。”
“是吗?”转得还真硬。“我还以为你只要遇见不如意的事,就想逃避。”
尹昊征显然很了解她的习惯,她被宠习惯了,也任性惯了,一遇见不顺心的事,就会假藉各种理由逃避,周围的人也都顺着她,使得她越来越任性……
“哪,可乐。”尹昊征从驾驶座旁边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罐装可乐,递给还在生闷气的丘静书。
她回头看着尹昊征,以为又回到大学时代,只是他们都虚长了几岁,再也不复当年年轻气盛。
“你现在一定很想喝一罐可乐冷静一下。”
只是任凭时光流逝,许多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她爱喝可乐的习惯。
她小嘴微张,瞪了他好一会儿,悻悻然地接过可乐。
“别表现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结果她还是像当年一样爱生气,岁月根本无法改变她。
对于她孩子气的表现,尹昊征仅是微笑,未置一语。
尽管丘静书已经吞下大半罐可乐,还是消不了气,他这头自以为是的沙猪!
“这次你怎么也跟着项衍环台?你在公司就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记忆中他可是个大忙人,成天有做不完的公事,这次倒有空。
“看来我也一起去让你很不爽。”他闷笑,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
“没有不爽,只是很意外。”他公司旗下的歌手演员少说也有几十个,把重心全部放在项衍一个人身上,好像不太公平。
“有什么好意外的?”尹昊征耸肩。“哪一次你在的场合,我没有在现场过?”
经他这么一提醒,丘静书这才发现的确只要是她负责承办,无论是小到只有几百个人的签唱会,或大到几万人的演唱会,他都一定到场,俨然就是最佳保母。
“你这是在监视我吗?”可恶。“怕我会搞砸活动?”
“你似乎总是喜欢把我往最坏的方面想,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就这么无可救药?”尹昊征摇头苦笑,想不通她那颗小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这不能怪她多疑,她家虽然开公关公司,但过去多承办一些大型公司的晚会,或是一些商业活动,从未涉足演艺圈。她现在之所以能够一场演唱会接着一场演唱会地办,还有做不完的宣传活动,全都仰赖尹昊征,是他将她带入演艺圈,给她接不完的生意。
“没有啦!”只是他也一直在她背后下指导棋,一直教她该怎么做,教她喘不过气。“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好严格,就不能放松一点吗?”
“放松?”他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字眼。“放松你就会爬到我的头上,我又不是有被虐待狂。”
“谁有本事爬到你的头上啊?”她嗤之以鼻。“你是伟大的尹昊征总经理,我们这一群可怜的小人物,还得仰仗你们公司吃饭,喊万岁都来不及了,哪还敢造次?”
“那么,你喊了吗?”他不以为然地问她。
“什么?”丘静书愣住。
“我认识你这么久,给你做了一脱拉库的生意,赚了一堆钱,至今还没有听过你说一句感激。”完全不懂得做人的道理。
“耶、那是……”
“所以在刮别人胡子之前,自己的胡子要先刮干净。”才不会被人逮着机会回刮一顿。
“又是辩论的基本原则。”她讽刺回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胡子好刮,因为我是女的!”
其实她一直对他心存感激,只是每次他提醒她的方式都只会惹得她更生气,她当然也就不会承认。
“跟你抬杠真是有趣,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那个时候他们也是一天到晚辩个不停,任何议题都可以拿来讨论。
“这就是你一直拉住我不放的理由,因为我可以让你回味大学时代?”他的说法有些惹恼丘静书,感觉自己很没有价值,竟然只有这点功能。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而丘静书再一次答不出话,她一向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