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贴心的一举一动,让水蕴曦俏脸染红,心里掠过一丝暖意。
他薄唇勾出笑弧。“今天天气极好,我们或许可以早些进入抚顺市集,你要谢我,不如请我喝杯好酒。”
抚顺是当朝控制建州女真的前哨,更是建州女真出入辽东的门户,不少女真人会在此处以山货跟汉人交换铁器、粮食、盐,或者是纺织品等民生用品,因此让抚顺成为热闹非凡之地。
“好。”水蕴曦顺着他转移话题,爽快地颔首应允。
虽然想不透自己怎么成了八爪章鱼般将他缚得紧紧,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于是他们之间,因为那一夜起了些微的变化。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只知道自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每当眸光不经意与夜绝影交会时,她总不自在地心慌。看着他温和谦淡的斯文脸庞,她的脸也会不自觉地发热,心则咚、咚、咚、咚地奏着不规则的音律。
难道她像三妹遇到负心汉柏永韬一样,在不自觉中,已经把心偷偷遗落在男子身上?
她是来找灵珠,怎么可以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天哪!水蕴曦愈来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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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抚顺之后,仅稍事休息并没有多作停留,夜绝影领着她直接进入女真部落。
冬意甚浓,枯林索立、人烟罕至的野径早被大雪掩盖,水蕴曦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人将陵寝建在如此荒凉之处。
放眼望着眼前荒林连天的景致,她不解地问:“夜大哥如何确定女真人陵墓的位置?”
“女真人刻意追求龙穴,必会结合陵寝建筑与山川形势来达到‘天人合一’的意象,再加上灵珠画龙点睛之效,其气势很难忽略。”他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双目透着睿光地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水蕴曦清冷的脸庞浮起笑意。
打从他们离开杏花村后,她便渐渐发现,夜绝影话虽少,但只要遇上风水相术之事,他自能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莫怪她总在他身上,见到道然大师的影子。
瞧她的神情,夜绝影自是明白她心里想些什么。
这一路上虽然水蕴曦没说,但他总会在为她细心解释风水玄学时,发现她脸上出现如此莞尔的神情,屡试不爽。
不说破他在她身上窥得的秘密,他柔声问:“累吗?要不要休息?”
“我不累。”水蕴曦晃了晃头,一想到灵珠离她愈来愈近,她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淡淡兴奋与惆怅。
唉!即使灵珠近在眼前,拿不拿得到还是问题呐!
她暗叹了声,想起道然大师说过他们此行必定困难重重,由杏花村一路过来,果真应验了他老人家的话。
夜绝影感觉到她浮动的情绪,微挑眉道:“咱们先探勘附近地形,入夜后再夜探陵墓。”
随着山势,眼前景象豁然开朗,群山环抱,染上白雪的山峦叠嶂甚是壮观,狂风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就在此刻,水蕴曦突然听到某种窸窣声响,她定住脚步。“夜大哥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夜绝影方定神,便听见尖锐的鹰嗥声惊破晴空。
两人寻声抬头,见一只白鹰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留连。
“它在做什么?”夜绝影轻抿薄唇,黑眸闪过一丝不解。
水蕴曦头一回见到身形如此清俊矫健的鹰种,讶然轻喃:“是白鹰耶!”
在她心生赞叹时,白鹰却倏地挟着强劲势道,展翅朝她俯冲而来。
“趴下。”在电光石火之际,夜绝影一把将她揽护在怀里。
岂料坡地上雪地太滑,夜绝影止不住往后退的冲劲,转了个势,他护着水蕴曦让自己的身体承受撞上枯木的冲击。
冲劲太大,砰的一声,枯木上的积雪陡地被震落,两人身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透冷意。
“好冷!”她坐起身,揩掉肩上的雪,顺道替夜绝影“清理”脸上的积雪。
他攒眉,发出沉痛的轻吟。
水蕴曦凝着他的脸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唇色泛白,笑意却不减。
姑娘如瀑般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胸口,即便隔着布料,他依旧可以强烈感受到她软玉馨香的娇躯有多么诱人。
师父说她是他的贵人?真是贵人吗?至今他仍无法认同师父的话。
他暗叹了口气,姑娘折腾他的成分多过帮他。
他渐渐怀疑这总是带来灾难的姑娘,究竟是如何平安长大。
“你还笑得出来!”她嗔了他一眼,真不知该怎么看待此人。
水蕴曦低眸觑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贴在男子结实温热的胸口上。
意识到彼此过分贴近的距离,她娇颜瞬间染晕,连忙移开手,心里怦怦跳,慌得无所适从。
夜绝影瞅着她娇羞的模样,感觉到莫名的心悸在胸口微颤。
她的雪颜、朱唇皆透着粉嫩柔软的诱惑,让他禁不住想狠狠攫住那水嫩唇办。
见到夜绝影直直望着她,水蕴曦眨了眨长睫,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清冷的软嗓拉回他的理智,打散了蒙在他心头的渴望与冲动。
果然如师父所言,江湖是让人性沉伦的是非之地。
跟着师父在黄山离群索居、身处清心寡欲之境十多年,一下山,便被眼前的姑娘扰了心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自制力去了哪里?
压下澎湃的思绪,夜绝影恢复原有的温沉道:“它衔走了你的珍珠发簪。”
水蕴曦一愣,伸手抚上秀发,才发现髻已散,而珍珠发簪不翼而飞。
“这恶鹰!”枉她乍见它那矫健身影时,还在心底大赞一番。
“怪哉,怎么它会对你的珍珠发簪有兴趣?”夜绝影平复思绪,单手仍护在姑娘的纤腰上。
耳边鹰嗥不绝于耳,她想该是有机会将珍珠发簪夺回。
她整了整衣裙站起身,冷颜含怒。“我要拿回我的珍珠发簪!再狠狠修理那恶鹰一顿。”
“奇怪,它为何还在此盘旋?”夜绝影跟着撑起身子,却发现一股贯穿肩膀的痛意袭来。
发现他的异样,水蕴曦连忙说:“你撞得不轻,我扶你。”
“有劳姑娘。”他坦然接受姑娘的帮助。
“是我害了你,晚些找到地方落脚,我再帮你用热布推揉。”伸出手握住他布着茧的厚掌,水蕴曦轻声地说。
夜绝影一愣,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水蕴曦轻笑地看着他的反应,有着难得的俏皮。“夜大哥许是被我上回吓着了吧!”
想起上一回在客栈替他擦药的往事,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瞅着她绝美的笑颜,夜绝影深眸掠过几抹复杂难解的眸光,好半晌才回以一抹浅笑。
“起来吧!”紧握住他的大手,她使劲帮他站起。
四目相接、两掌相贴紧扣,彼此温热的掌心肤触,让两人视线交缠,四周仿佛静谧无声,只剩下他们。
他的眼神,让水蕴曦骤止的心跳再度怦然跳动起来。
他们同时想起在破屋那个相拥入眠的雪夜,两人皆迷惘,甚至恍惚地忘了该放开彼此紧把的双手。
突地,一记长哨音响起,刺耳的鹰嗥乍停,紧接着是一串清嗓低咒。“笨鹰,给我这个作啥?这可不是天鹅口中的珍珠。”
银铃笑声响起,紧接着落入眼底的是肩上栖着白鹰的艳红身影。
“喔!翩翩打扰哥哥和姐姐了,对不起。”女孩转身不去看他们,笑意未歇地道着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