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
可刘季寒才刚转过身来,那对可恶的门便当著他的面砰上了,还几乎撞扁了他的鼻子,他甚至听到一声类似挑衅的落拴声,他顿时整个人完完全全傻住了!
是谁说这个女人又憨又傻的?
而门後的汝宁却很不端庄地立刻提起裙子冲到床边,猛一下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爆笑不已,还不断拍打著大红被褥。
「相公……相公……哦!天哪!真是太可笑了,为什麽古代人都要叫这麽恶心的称呼?另外那个什麽贱妾、妾身的,我根本就一声也说不出口嘛!唉、唉!不行、不行了,以後什麽都不叫了,再叫我一定笑场的!还有……老天!他的脸色……哇塞!还真是有够瞧的,真是……真是太可爱了!哦!我……我真是来对了!」
☆☆☆
近三更时分,乔守卿终於酒足饭饱,打算回房去好好睡个觉!却在途中愕然地发现刘季寒竟然背手伫立在庭院中,脸色恍冰寒的夜风还要冷。
「子秋你……你怎麽还在这里?」
刘季寒动也不动,只是冷冷地哼了哼,听起来说有多不愉快就有多不愉快。
乔守卿皱皱眉,又搔搔脑袋。
「不会是……她没有我们猜测中的那麽美,所以你很失望?」
刘季寒立刻给他一个凶狠的瞪视。
「不是吗?那是……你已经完事了,又不想和她多处片刻,所以……」
更凶狠的瞪视。
「好、好、好!我又错了、我又错了!那……」乔守卿倏地挑高了双眉。「不会是你真的想了些奇奇怪怪的招数去整她,结果整得太过火,连带著让自己的心情跟著也不佳起来,所以才出……」
「闭嘴!」刘季寒低吼一声,旋即转身朝书轩走去。又开始落雪了,若不赶紧进屋去,说不定新郎作不成,还得变冰郎。「她把我赶出来了!」就算现在不说,早晚还是会被他们发现的,不如早招供、早了事。
快步追在後头的乔守卿倏地顿了顿脚,随即更快步地追上来。
「你说什麽?」
刘季寒蓦地煞住了脚,回头更不爽地咆哮道:「她把我赶出来了!」然後继续往前走。
乔守卿傻在原地好片刻之後,才再次追上去,及时在刘季寒关上门之前赶到,并从门缝里挤进去。
「你还想干什麽?」刘季寒不悦地问。
「没什麽啦!只是……」乔守卿觑他一眼。「嫂子真的把你赶出来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是又如何?」
「老天!真的?」乔守卿差点失笑,可一接收到刘季寒警告的眼神,连忙又忍住。「可是……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就算她把你赶出来了,你还是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不是吗?反正你已经对她怨恨在先了,你管她会不会因此而恨回来,对不对?」
刘季寒眼神怪异地瞥他一下,随即慢吞吞地走到书桌後坐下。
「我不想那麽做。」
「是啊!我看得出来,但是,为什麽呢?」
刘季寒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希望她看不起我。」
很好,这是一个很符合逻辑的答案,可乔守卿却更好奇了。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在乎她看不看得起你?在你离开喜宴之前,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怎麽就这麽一眨眼的功夫!你反倒开始担心她会不会看不起你来了?」
因为她那双眼中特异的光彩,还有她那份独一无二的魅力!
刘季寒在心中暗忖,却没有说出来,事实上,他自己也正在为自己的心动而感到愤怒和懊恼。
虽然已尽量收敛在端庄优雅的仪态里,但那女人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她那份隐藏不住的自信,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她似乎认为自己已吃定了他,而最令人痛恨的就是这一点,他居然就是为了她那份狂傲的自信而心折!
她竟然敢面对面的向他挑战?!
即使还未见过面,他就已先恨上了那个胆敢嫁过来的女人,就算他为她那大胆、怪异的言行而感到困扰不已,他那颗铁石般的心却依然情不自禁地为她而悸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逝去的爷爷和爹,还有大哥,更为此而自责不已。
不可以!那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个奇怪的女人……好吧!一个迷人的奇怪女人,无论如何,他怎能如此轻易的就认输了呢?好,那女人想跟他对战是吗?非常好,那就来吧!身经百战的他,何曾怕过谁来著?更何况只是区区一名小女子!
虽然刘季寒没有任何回答,但乔守卿却已从刘季寒那瞬息万变的脸色上窥知一二了。更汹涌的好奇心宛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泛滥开来,可他也很明白,现在绝对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备好酒食凉凉的在一旁闲看风景就行了,只是,他还有个小小的疑问需要先解惑一下。
「从什麽时候开始,你会对那种又憨又傻的女人感兴趣了?」
「我没有对她感兴趣!」刘季寒口是心非地脱口否认。「而且,是谁说她又憨又傻的?明天立刻抓下去先赏他二十大板再说!」
耶?不是他说的、不是他说的!但是……他的确也是这麽听说的呀!事实上,大家都曾经这麽听说过呀!
难道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憨不傻吗?
这是乔守卿第一次对那个嫁过来的裴家大小姐感到兴趣,而且是非常大的兴趣。
到底是什麽样的女人能让刘季寒有如此异常的表现呢?
☆☆☆
这是安西都护府举行过大都护婚礼的翌日清晨!虽然乔守卿实在很想一睡睡到太阳烧屁股之後再起床!但是,那个狼狈不堪的鸿胪寺主簿却一直急著要回京(应该是不想再看见大都护大人那张脸色了),而正一肚子火气的刘季寒是绝对不可能特地爬起来为他送行的,可怜的副手他只好委委屈屈的从热被窝里爬起来,顶著寒风及绵绵细雪朝主簿大人猛挥手巾。
不等主簿大人走远,乔守卿就转身急忙往回跑,期望被窝仍是暖呼呼的等他回去,却没想到,刚走到後院不远处,眼角一闪,突然瞥见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蹑手蹑足地往後门摸去。
再定睛细看,竟是一个身著类似此地居民装束的女孩子,如果他没有记错,大都护府里虽然有不少奴仆、杂役是雇用当地居民来负责粗务杂工的,可却没有半个女性在内,无论是老的、年轻的、年幼的,或婴儿都没有,那这位大姑娘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
难不成是细作?
一想到此,乔守卿忙吆喝一声,「站住!」同时飞身窜了过去,挡在那个女孩子跟前。「你是谁?怎麽进来的?进来的目的又是什麽?快快老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他沉声喝道,并开始仔细打量那位五官相当标致迷人的大姑娘。
乌溜溜的两条粗辫子垂在胸前,圆筒羔皮帽、鹰羽帽缨、羊皮靴、皮毛连身衣裙、大红坎肩和绣花套裤外披羊毛大麾,典型的当地居民打扮,只少了一些当地居民最爱的那些叮叮当当的饰物。
然而,最令他目不转睛的却是她那股子特殊味道,他从没见过能散发出如此强烈风采的姑娘家,汉家女没有,异族女也没有,她那种独特的神韵是绝无仅有的!
面对乔守卿惊艳的眼光,辫子姑娘却是轻轻一叹。OK!她明白了,轻功绝不是掰出来的名词,这个不晓得是哪一号的人物!刚刚很明显的就是施展轻功飞过来的,她可没见过谁的脚有那麽长,能一步跨那麽远的,又不是橡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