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它伤人?”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你会用它伤我吗?
“看情形。”她有问必答,十分合群的样子。
“什么情形?”如果她将玫瑰花瓣射向他,他有几成机率避开?
“有些人特别不听管教,爱自作聪明,把别人都当成笨蛋看的时候。”她看了看伤口,却不急着治疗,特意用指头挑开已经焦黑的部分。
“……”风炎魂默然,用深邃的眸光瞪着她。
“对了,你为什么会受伤,你不是很厉害吗?天下无敌的你为何会笨得拿刀子往大腿捅?”这样的伤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龙涵玉的神情异常平静,脸上依然带着无邪的笑意,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若仔细一瞧,她的眉宇之间多了平常所看不见的英气,稚气全消,隐晦其中,迷离的桀骜不驯慢慢浮现,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酝酿期。
此时的她,举手投足间尽是老练的世故,给人一种历经风霜的错觉,以为她是三、四十的“老”女人。
“我没有……噢……你在干什么?”风炎魂嘶地皱起眉,肌肉绷紧。
“喔!你会痛呀?我当这肉是死的,不会有任何感觉。”所以他才会表现得若无其事,行动自如。
“海儿,我是人。”她到底要不要上药?东戳西戳的手指头似在研究。
她一脸恍然大悟地咯咯笑,“我一直以为你是神呐,原来我被骗了呀!”
“你……”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女人一发起狠来,连火车都挡不住。
“主子,海儿小姐在生气吧!”脖子一缩的风不伦察言观色,小声地说道。
风炎魂没有回答,只从鼻翼喷出哼声,意思是少说废话,谁看不出她在使性子,而且专门针对他。
没人会故意受伤,尤其是他,他不说是因为爱上她的缘故,他的心变柔软了,因此忽略了隐藏的危险,疏于防备,未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反遭敌人算计。
现在想想,祭司的预言正在成真,当时遇袭的他想着心头唯一挂念的人儿,脑海中满布她一颦一笑的俏丽倩影,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她身边。
“海儿小姐你就别恼了,快帮主子擦药吧!昨儿夜里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主子根本来不及避开……”他快看不下去了,她究竟是出自关心还是谋害,光看主子发青的脸色,就可知道她多么努力让他……痛。
喝!她还把伤口的肉拨开,搅来搅去的不知找什么……不行了,再多看一眼他也跟着全身发疼。
“什么叫来不及,他几时变得这么迟钝?”
风不伦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敌人躲在阴暗的角落偷袭,身形与黑暗融成一体,叫人防不胜防。”暗箭难防。
“保护他是你的责任,当时你在哪里?”
她严厉的苛责让他为之一怔,不由自主慑服于她不下鹰王的威仪。
“昨晚我发现有人潜入迷迭岛,正在大规模的调查中,当我听到打斗声响赶去时,主子就已经受伤了。”一说完,他忽地一愕,心中浮起怪异的感受。
怪了,他为何会一五一十地向她报告,好像中了邪似的,竟把她和主子影像重叠,误认为她是自己的王。
“人呢?”
“什么人?”他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
“偷袭的人。”龙涵玉的唇抿了一下,很想搬座山往他头上一砸,看能不能砸出他的智慧。
“跑了。”他垂下眼。“我到达的时候就只看到主子一人,再无他人。”
风不伦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恍若具有透视能力的绿眸,在犀利的眸光注视下,他有种被看透的异样感,整个人的心思完全遭洞悉。
不能心虚,要镇定,连主子都末发现是何人所为,她更加不可能会知道,他要沉稳应对,不可自乱阵脚,让人看出他心里有鬼。
她嘲讽道:“真了不起呀!以你们两个人的能力居然没逮到人,简直不可思议,我不晓得世上还有这么强的人呐!居然能逃过两位的魔掌。”
“这……”他词穷,急中生智的说:“我怀疑潜入岛上的敌人是龙门的五行使者,他们趁机攻其不备,想一举瓦解我们鹰海盟。”
龙涵玉圆瞠大眼,对他瞪了又瞪,“很好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是有根据的,据我方所探知的消息,龙门的确有可能来攻打我们。”
她肩一耸,勾唇一笑。“那大块头哥哥和笨老虎叔叔呢?他们难道睡死了,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嘎?呃……这个……”他回答不上来。
“若不是睡死了,为什么听不到呢?除非有人在他们食物或饮水中下了药,致使他们昏睡不起,无法察觉外界的动静。”
天哪!好精锐的判断力,她真的只有十八岁吗?风不伦的诧异也是风炎魂的惊悸,他眉头越皱越深,强迫自己不做多想。
她和龙门没有关系,她不是龙门的人。他这般催眠自己的心。
“除了自己人,谁能让多疑的这两人放下戒心,把罪名推向龙门就能不追查有内贼的可能性吗?你们该查的是他们最不防备的那个人。”而那人呼之欲出。
看得出某人明显不安,表情不自在的左顾右盼,似乎有虫子在身上爬动。
“海儿,别再说了。”她已经说得太多了。
龙涵玉笑得很淡,轻轻地抬起头看了她爱的男人一眼,眸光中闪过一抹下定决心笃定。
人心是黑暗的,她方才窥知到一颗蠢动、意欲叛变的丑陋心灵,原来所谓的忠诚终究敌不过权位利益的收买。
是该引动这场战争的时候了,她的身分,将是这场战火的第一颗引爆弹。
“小玉,一个很俗气的菜市场名,他们总是爱这么闹我,让我老嚷着要改名。”
“他们是……”风不伦想继续问下去,却因主子扫来的凌厉眼神而噤声。
“好啦!该彻底治疗他的伤口了。”她故作轻松的道,对风不伦想知道的答案吊起胃口来。
“海儿……”风炎魂压低喉音显得下悦,但看到她眼底浮动的泪光,顿时心一紧。
她也很痛吧!不过是心痛。
他眼神复杂地看她细心的以水洗净伤口,再去除黏着的死皮,纤指似莲花优美的舞动,白纤得让人想咬一口。
但他并未付诸行动,只是静静地凝望那张专注的小脸,感受她无言的爱和关心,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蓦地,他的黑眸转深,露出深沉的幽光,不敢相信自己的伤口在细白小手的抚摸下,竟慢慢地收口。
若非亲眼目睹,谁能想象神的奇迹出自一名女孩身上,她的手心微微泛着红光,覆盖在裂开的皮肉上,渐生的新肉将伤口填平,与原本的旧肉密合。
没有伤口了。
应该说没有受过伤的痕迹,完整的皮肤找不到一丝瑕疵,好像曾有的伤只是幻觉,大家都看错了。
“你现在可以站起来走一走,我保证它跟全新的一样,你也顺便想想该怎么处置我,毕竟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闻言,风炎魂阴骛的沉下脸,不停地瞪她、瞪她、瞪她、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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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没听见。
“愚蠢。”
还是没听见。
“找死。”
啦……啦……耳朵发痒。
“自私。”
春光明媚,风景如画,鸟语花……呃,等等,这句话有点意见,为什么说她自私,这样很叫人伤心呐!她不过做了一件好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