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艳色狠瞪佯装路人的两人一眼,贴着假皮的手拨开小白花盛放的百里香,很无奈,但也莫可奈何的蹲下身,准备来场理性的劝导。
只是,她还没想到如何开口,微带哽咽的声音先行响起——
“我没事,你不必紧张得想安慰我。”她还没脆弱到禁不起一丝不如意,虽然她的心酸得发涩。
她语顿,笑得不自在地撩撩褪色的灰发。
小魔女果然是小魔女,坚强得刀剑不入,害人空着急一场。
“色姐姐,你去告诉其它人不要为我担心,我不过是一时情绪低落而已。”龙涵玉重重地一吸鼻子,露出有史以来最难看的笑脸。
“不要叫我色姐姐,还有,我没有替你担心。”忍住、忍住,她心情不好,不要跟她太计较。
“色姐姐,口是心非的人鼻子会变长。”她明明一脸忧心还骗人。
西门艳色咬牙切齿地道;“西门姐姐或是艳色姐姐任选其一,再则我不是小木偶。”
她说再多的谎,挺直的鼻也不会无故产生变化。
“色姐姐,你的脾气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我听见你在咆哮。”
“你……你……”她濒临抓狂的压低咆吼声,“小魔女,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吗?不要惹我发火。”
“喔!怎样才叫正常,我是小魔女耶!”她只会破坏和捣蛋,把别人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该死的,你干么硬撑着不哭出来,这里的花花草草和那边两根木头都不会笑你,你就大大方方、淋漓畅快的痛哭一场,男人都是贱骨头,你对他们越好他们越贱,你……那边的,喉咙发痒就去做切除手术,不要左咳一声、右咳一声的干扰我。”
不承认“贱”的男人将视线调向远方,假装没听见小狗乱吠。
“小玉,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天底下的男人虽烂,但还有几个不算太差,你……园丁先生,你的杂草丢到我了。”可恶,这种烂差事为什么推给她?
南宫焰很没诚意的做出抱歉手势,吹着口哨,来个很帅气的太空漫步。
“老大,算盘珠子是金子做的,你不会心疼吗?”弹上后脑勺的力道足以要人命。
夏侯淳的头不见了,然后是身体,只剩下一双功夫鞋无聊的打拍子。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你也一样该死,好端端地干么哭给我看,叫人心烦。”早知道她就和冰影交换角色,当个刀疤女。
正在公主殿里啃着鸡脚、配冰啤酒的皇甫冰影忽然呛了一下,莫名所以地查看四方,发现无异样才继续剥花生壳,将土豆往嘴里丢。
鼻头红通通的龙涵玉忽地扬唇一笑,口气转为正经却落寞。
“我爱你们,有你们我才是快乐的小魔女,谢谢你,谢谢焰哥哥和淳哥哥,还有五月哥哥和冰影姐姐。”
因为有他们,她的人生才会更丰富。
“你……”这丫头……真要命。
不只是西门艳色,连听见她一番谢意的夏侯淳和南宫焰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眼角多了可疑的泪意。
恨她又爱她,这就是五行使者甘为她拼命的动力,纵使生气的时间远多过一时的窝心,可是有什么办法不爱她呢,她是他们挂在心窝的肿瘤,无法切除。
“海儿……”
远远传来的呼唤让心情稍微平复的龙涵玉身子一僵,她飞快地丢下一句——
“拦住他。”
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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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儿,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好心疼呀!眼眶还有点红。
“是呀!我的心肝宝贝,谁欺负你了,爸爸用蛇胆提炼出的毒汁去毒死他,你说好不好?”敢让他的女儿伤心,他怎能轻饶。
“爸爸呀,你不要一直挤我啦!我很久没看到女儿了,先让我抱抱她再说。”她都瘦了。
“不行、不行,要抱也是我先抱,是我先发现她坐在椅子上。”他有优先权。
“说什么鬼话,你是男人不能抱她,我们是同一国的才能抱。”她们是女人国。
“呿!死老太婆,我是她爸爸,不算男人,你别疯话一堆的阻止我疼女儿。”
“臭老头,我哪里老了,死没良心的敢嫌弃我,你也不想想我跟着你吃了多少苦,没日没夜地泡在毒草里,把太好的青春都赔给你……”
人在受伤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回家。
不例外的,被当成童海儿的龙涵玉在难过的时候,想都没想地直接跑回童家,让家的温暖抚平她心口小小的创伤。
看着两个年纪足以当她祖父祖母的假爸爸、假妈妈,她由衷地发出真心的笑声,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真切的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来自亲情的关心和疼宠,他们是真心地把她当女儿看待。
而她真正的爸妈嘛!唉,说出来还真是一长串不为人知的血泪史,从她失踪至今,也不见他们有什么紧张神色,怡然自得地继续过他们的甜蜜日子,童家二老反而比他们更像她的亲生父母。
“她是我的,谁也不许抱她。”
一道顽长的身影挡住门口透进的光,争执中的童老叟和童婆子停下吵闹,枪口对外的护着女儿,不让女儿受到欺凌。
“咦,这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好熟,冰得让人浑身发冷……等等,该不会是……”
童婆子紧张得猛吞口水,“鹰……鹰王,欢迎光临寒舍,请进、请进。”
吓得不轻的童老叟同样白了脸,拉着老婆的手直发抖。
光影缩小,高大的身躯由门外走入,清楚的映出一张戴着鹰形面具的脸,以及那股冷厉得慑人心神的狂霸气势。
一下子,空气变得稀薄,连个老人家惊吓的不敢大声呼吸。
只是那双长腿不是走向他们,而是停在他们女儿面前,用复杂的神情低视始终不看他的小人儿,时间就此冻结在两人之间。
许久许久,久到童家二老都快打盹了,紧抿的嘴才开口说。
“跟我回去。”
一句话,不多不少、不重不轻,却饱含一个男人压抑的情感。
“你在跟我说话吗?”龙涵玉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是他十分陌生的。
“跟我回去。”他又重复同一句话。
“回去?”她狐疑的偏过头,露出很可爱的笑脸。“我们很熟吗?我不记得见过你耶!”
表情顿时一沉,风炎魂抓住她的手。“海儿,不许再玩。”
“哇!你真的认识我呐,大叔,除了小魔女外,我都没什么朋友,你要陪我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吗?”她星眸发亮,好像当真寂寞已久的样子。
“你叫我什么?”他手上力道加重,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漫开。
那是一种空虚,他竟觉得此时的她不属于他,是一只飞离他的鸟儿,他心空荡荡地,荒芜一片。
“大叔呀!你看起来比我老好多,你有三十了吧?”她装得好天真好天真,让人很想扁她一顿。
“三十二。”正值青年。
她扳着指头尖叫。“哗,你真的很老耶!我才十七,你一、二、三、四……足足大了我十五岁,我叫你大叔会不会太年轻了,要不要改口喊你一声伯伯?”
“十八。”
“嗄?”他说什么,明明是相差十五岁,怎么是十八?他算数真差。
“你满十八了。”上个月。
“骗人。”她露出惊异的表情。“我自己几岁我会不清楚,大叔别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