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提起向原野,月眉整个人一震,黎晖先是讶异地瞥她一眼,然后才转向阿诚。
“你是说向医师吗?”
“嗯。”
“你希望他来送你?”
“嗯。”阿诚点头,略显怅惘。“不过我想他大概不会来吧,他一定很不喜欢这种场面。”
“这倒是。”黎晖赞同。
阿诚凝视他。“黎叔叔,向叔叔其实不是个坏人,对吧?”
“嗯,他不坏。”
这回,换月眉讶异地望向黎晖了,他察觉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她心跳一乱。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不一会儿,阿诚的妈妈办完手续出来了,对月眉与黎晖千道谢万道谢后,搂着儿子一起上计程车。
阿诚从车窗探出头来。“月眉姐姐、黎叔叔,记得帮我跟向叔叔说谢谢喔!”
“好,我们会的。”两人答应。
“再见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喔!”
“嗯,你也要保重。”
“拜拜!”
“再见……”
目送车子远去后,月眉再也忍不住满腔伤感的情绪,眼角悄悄挤出一颗泪。
黎晖明白她难过,伸过手来,安慰地拥了拥她的肩。
“晖,我们答应让他出院,应该没做错吧?”月眉转过头,颤着嗓子,不确定地问。
“你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我想,他一定很高兴可以回家。”黎晖嗓音也喑哑。
“我希望我们没做错,我很怕……反而害了他。”月眉微微哽咽。
黎晖无语。
究竟该怎么做,对那个孩子才是最好的,他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只能祈求上天,至少让阿诚最后一段日子,能活得快乐。
一念及此,黎晖悠悠叹息,他抬头望天,无意问却瞥见医院大楼某扇窗口,伫立着一个男人。
是向原野。
他目光一闪,静静地注视着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后者一迳望着阿诚消失的远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或许也和他们一样,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吧?
意识到他的视线,月眉也跟着仰起头,同样捕捉到了窗边那道在暮色下更显苍茫的身影。
熟悉的疼痛袭来,她抚着胸口,终于下定决心!
“晖,我有话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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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个因车祸急诊的伤患动完紧急手术后,向原野瞥了眼手表,已将近午夜十二点。
“这有病人吗?”他一面脱下手套,一面问急诊室的护士。
“暂时没有了。”
“那好,这里交给你们,我去睡一下,有什么事叫我。”
“是,向医师辛苦了!”几名护士点头答应,纷纷朝他投以倾慕的眼光。
身为第一外科最顶尖的主治医生,却自愿加入急诊室轮值,这份为医院奉献的心意,怎不令人感动。
这些敬佩的眼神,向原野自然也感受到了,但他假装没注意到,摆着和平常一样的酷脸。
换下手术服,他回到办公室,身子一沾上沙发,便觉得头脑晕沉,不一会儿便朦胧睡去。
他睡得香甜,丝毫没察觉一个女人悄悄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她在贝壳形沙发边蹲下,就着一盏昏蒙的小夜灯,观察他的睡颜。
看着看着,她粉色的唇角偷偷扬起,明眸闪着光。
他睡着的模样好可爱,毫无防备,规律地吐着鼻息,睫毛长长的,在眼皮下投下阴影。
她改蹲姿为坐姿,偏过白皙的脸蛋,研究他眼皮下隐隐摇动的睫毛影。
然后,她伸出一根手指,隔空虚描他深邃立体的五宫,尤其是那微微分开的唇。
这张唇,平常除了说话,几乎都是严肃地抿着,很难得会像孩子一样,露出一条缝。
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她怔怔地看着那唇,想象着之前曾经几次与之亲密接触,她还清晰地记得那触觉,凉凉的、又软软的,会让人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全身烫得像火炉的感觉。
糟糕!
她赧红了脸,自觉全身肌肤又开始发烫了,血液在体内沸腾。
糟糕。
她迷蒙着眼,微敛眼睫,缓缓地,接近那好看的、略显天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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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原野蓦地睁开眼。
是什么惊醒他的?他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种很甜、很令人心动的感觉。
印象中,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胸口仿佛涨得很饱很满,悸动着、渴望着、微微疼痛着,又好似软软的、融化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他抚着胸口,难道早已痊愈的心脏又生病了吗?
他愣愣地发呆,好半晌,鼻尖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幽微的香气。
很撩人的香气。
他心一紧,蓦地侧过头。
有个脸蛋,睡在沙发边缘,有双手,枕在那脸下,还有一绺柔细的发丝,轻盈地飘在他垂在沙发下的手边。
是……月眉。
他的呼吸紧了,身子僵了,心狂了。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怎么会在?
他脑子打结,情绪纷乱,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全身冻成一尊雕像,一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呼吸,怕气息太重,吹走了她,更怕太暖,吹化了她。
于是他僵着,只有深幽的眼,定定地瞧着她,瞧她在睡梦里,隐隐透出一点粉红的蜜颜。
忽地,她醒了,慢慢地睁开来眼,与他的视线相接。
“嗨。”她沙哑地打招呼,微微一笑。
嗨?!她半夜跑来他办公室,睡在他旁边,醒来竟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嗨”?
“你醒了?”她低声问,俏脸依旧趴着。他不确定她是醒非醒,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他发窘地清清喉咙,想问她为何在此,但话到嘴边,却出不来。
他不想惊走她。
看他六神无主的表情,她忽然轻轻一笑,探出一只手,抚摸他微温的颊。
他震惊于她的举动,猛然倒抽口气。
“向原野,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她细声细气地评论,唇角噙着甜蜜的笑。“好像小孩子。”
可爱?!她说他可爱?还说他像个孩子?
向原野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辈子从不曾如此困惑过,他也许该生气,堂堂男子汉被冠上“可爱”这个形容词,或者该懊恼,竟被她当一个孩子来看待,总之他不该高兴,她的评论对他而言是个侮辱。
但,他偏偏不生气,也不懊恼,反而好像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他一定是疯了!
绝对疯了!
他不悦地弹坐起身,不悦地瞪向朝他浅笑盈盈的女人,然后,满腔怒火不争气地熄灭。
“你怎么……”话还未完,便让她一记甜美的吻给堵了回去。
他愣住,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娇软的唇正贴着自己。
胸口那微甜的疼一下子转成了强烈的痛,火烧开了,欲望沸腾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把拽过她的手,拉她进怀里,两人半倒在沙发上,热烈地亲吻。
他急切地撬开她的唇,她喜悦相迎,唇舌交缠,品尝彼此的滋味。
他彻底地吻她,舌尖探索过她芳唇内每一寸神秘处,却还是要不够,饥渴的情欲完全未满足,痛楚地发慌。
“过来!”大手捧住纤腰,拉着她和自己一同起身,脱她套头的毛衣,解她裙扣。
她小手也没闲着,双手撩起医师袍,从他毛衣领口探进他发热的胸膛。
他难耐地低吟,蓦地握住她脸蛋,在那唇上重重吮了一口。“你变坏了,傅大小姐。”竟然懂得主动挑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