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话才说完,段御石脸色霎时刷白,吐出一口黑血,随即陷入昏迷。
「将军!韩大夫,将军怎么了?」
韩文愈当机立断。「放血!」
放血是最快速,也最能减轻毒性的办法,在还没搞清楚将军中的是什么毒之前,他只能自行尝试所有解毒之方,以抢救大将军的命!他从药箱拿出医具,把他珍藏的各种解毒药材全用上。
至于其他人,除了干着急之外,一点忙也帮不上。
「该死的蛮人!」穆德光愤恨地低咒,毕齐则是紧握拳头,一脸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进入,若让士兵们知道将军中了剧毒,必然军心动摇,韩大夫,请务必救回大将军的命。」东方卫明白大将军中毒的事绝不能传出去。
「老夫会尽力。」话虽如此,韩文愈实在没把握。
众人望着面如死灰的大将军,心知肚明,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向上天祈祷。
正当大伙儿全关注着将军的伤势时,一旁协助韩文愈的小医官,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段御石,眼中闪着不为人察觉的奇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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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明月当空。
帅营的内帐,点着一盏小油灯,一抹影子悄悄来到床榻前,盯着那苍白的面孔好一会儿,不禁摇头叹息。
真服了他呀!即使昏迷,那双浓眉依然紧蹙着,刚硬凛冽的神情,丝毫不减半分吓死人的严肃。
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重病样,不禁心口揪疼,一只小手伸出,轻轻探向他。
然而,手指尚未触及床榻上的人,猛地被一只大掌矫捷地抓住!
段御石突然睁开眼,射出凶光瞪着眼前的人,他虽然中了毒,却依然像一头危险的猛兽,对任何鬼祟接近的威胁,有着高度的敏感。
来人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受制于他强力的手劲低呼一声。
「好痛!」
苏容儿跌在他身上,那张绝俗俏丽的容颜,也被油灯照得清晰。
「是妳?!」段御石震惊地瞪着她,眼前的佳人,正是他先前所救的那个丫头。
「对啦,是我,你快放开呀,人家的手快被你捏碎了~~」她低叫,痛得眼角含泪。
段御石手一松开,她立刻呼呼吹着被捏疼的地方,只见雪白的肌肤上多了道红手印。
「妳如何进来的?」他虚弱地问,神情难掩惊讶。
军营重地,戒备森严,别说是一般人了,任何有武功底子的人都不见得可以通过重重森严的守备,潜入他帐里,何况她没武功,根本不可能!
「当然是混进来的啊!」她没好气地回答,既然有本事混进军营,也当然有本事出入帅帐。
「怎么可能!」他实在无法置信。
「为了见你,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想办法呀!」美眸含俏地瞅着他,既然跌在他身上,也不急着起来,就这么趴在他厚实宽阔的胸膛上。
段御石更加迷惑了,她……说什么?她为他而来?!
那含娇带嗔的语气分明带有明显的暗示,但他此时虚弱得很,不及细想她话中的涵义。
「既然你醒了,正好,快,把这颗解毒丹吞下。」小手将一颗蓝色小药丸,递到池面前。
白天扮成小医官跟进帅营,得知他中毒的情况后,她从灵儿给的锦囊里找出解毒丸,锦囊里装满了应付各种病痛的丹药,不管是伤风、体虚、补身或中毒等等的特效仙丹应有尽有,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得费一番功夫撬开他的嘴巴,让他吞下药丸呢!幸好他醒了,可免去她不少麻烦。
段御石还处在惊讶当中,只是瞪着她,迟迟没张开嘴。
她着急的催促。「快张开嘴呀,迟了,你这条命就救不回来了。」
他依然盯着她,嘴巴没有打开的意思,她急了,只好威胁他。
「难道要我用嘴巴喂你才肯吃吗?」
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果然令那张冰脸有了反应。
他动作僵硬地张开嘴巴,表面上好似受她威胁,其实是因为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他,那溢满关切的眼神已透露了内心的焦急。
何况她也看见了他快抵挡不了剧毒的蔓延,没人会笨得多此一举挑这时候来害他。
他不再反抗,乖乖地服下她喂入的药丸,喝下她端来的水,惊人的意志力,让他仍撑着意识,睁着明亮如炬的双眼紧盯她看,他有太多的疑惑要问,有关她是如何潜入?又为何拥有这神奇的解毒丹?来此又有什么目的?他都想一一问清楚。
苏容儿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轻笑道:「这解毒丹不但可以解苗疆的蛇毒,还有养肝的功效喔!」
也不知是否药性生效,段御石听着她的话,很快就感到体内起了变化,涌上一股暖流,让他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察觉到自己又要昏睡。
在失去意识前,大掌下意识地握住她柔软的柔荑,不肯放开。
苏容儿明白他想说什么,低下头,轻声安抚。
「安心的睡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如兰的气息,轻拂他的耳,有如暖暖的春风吹进他的心里。
仿佛得到承诺一般,他放松地合上眼,眉头不再紧拧,面容的线条不再刚硬,不久后,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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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帅帐内,一群入神情担忧地聚在将军的床榻前。
段御石脸色苍白,但尚能维持清醒,坐在床榻旁的韩文愈,认真为他把脉。
一开始,韩文愈一脸平和,但随着检查气血脉象的时间越长,那神色越加凝重,时而皱眉,时而深思,嘴里喃喃地念着。
「奇怪……怎么会……不可能呀……应该没错……但不合理啊……」
他很仔细为将军检查,但不管来来回回诊断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他自己在那儿喃喃自语,其他人则在一旁干着急。
穆德光终于耐下住性子,心急地问:「韩大夫,将军状况如何?你倒是快说呀!」
大伙儿都很担心将军的伤势,经过一夜折腾,将军是否熬得住,可关系到边关安危,而韩大夫从头到尾眉头深锁,更让大伙儿提心吊胆,就怕是什么坏消息。
「没事了。」
「什么?」
「将军已经没事了。」韩文愈收回手,站起身,面露深思。
东方卫顿丁下。「先生的意思是……」
「将军已脱离险境,体内的毒解了。」
众人又惊又喜,疑惑地问:「但大夫昨日不是说……」
「是,韩某说过,将军这回恐怕凶多吉少,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韩某也觉得奇怪,一夜之间,怎会起如此大的变化?但……经过仔细的诊察,将军现在的确无恙,只是气虚体弱了些,只要喝药补身,静心疗养一段时日即可。」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好了!哈,看来那苗疆的毒也不过如此,咱们大夫的医术更厉害!」穆德光笑道。
听到将军没事了,大伙儿转忧为喜,心上的大石总算落地。
段御石闭眼沉默不语,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自己之所以平安无事,全赖那小姑娘所喂食的丹药。
昨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她来到军营了!
她人躲在哪?
一个弱女子怎能单枪匹马进入都是男人的军营里?
「我昏迷的期间,营里可有什么大事?」他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