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客厅的大灯后,找寻着应该在房子里的男人。
主卧室没有、浴室也没有、厨房没有、连前后阳台都没有;她来到客房,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他该不会不告而别吧?
黑暗的房中,床上有一个呈大字形的男人。
她深深的从胸肺之间吁出一口气。
还没进家门之前,她心里七上八下,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他会不会在意她的晚归。
结果他选了一个最聪明的方式,就是用逃避来面对她。她很生气,他难道不想跟她多多相处吗?
于是她想都没想的就伸手开亮大灯。
床上的男人因为灯光的刺激,明显的皱紧了眉眼。
适应了灯光之后,邵维伦才睁开双眼。“你回来了!”
她僵在门边不肯说话。
“电影好看吗?”他翻身下床。
她还是嘟高了厚唇,摆明就是很生气。
他当然知道她在生气,她从来没有掩饰过她的情绪。
他只好来到她的身逼,轻声安抚:“别生气了!”
她看着他,看进他黑漆的瞳眸里,然后她用力一拉将他拉进对面的主卧室。
他当然可以阻止她的动作,可是他没有出半点力气就跟着她走进主卧室。
她跟着把他扑倒在床上,然后自己欺压在他的身上。
“晨曦,你想干什么?”他是男人,可是紧张的人也是他。
她还是不肯说话,小手不规矩地将他的T恤下摆从牛仔裤里拉出来。
“晨曦,你别闹了!”他的双手分别握住她的手腕。
双手既然不能动,她干脆将整个胸口贴上他的胸口,然后小嘴不顾一切地吻上他。
没有浓情蜜意,这根本像是在宣告主权。她的青涩及霸道,根本对他就是乱啃乱咬。
他不敢大力地推开她,就怕会弄疼她,他只是轻轻一转身,换成她在下他在上,然后热烈的吻也瞬时打住。
两人的心跳都莫名的加快,他的双手还是握住她的手腕,只不过他将下半身的重量移到床上,避免敏感的碰触。
“别这样,你想证明什么呢?”他温言地说。
“证明你到底爱不爱!证明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份量!”她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是这么凄苦。
“傻瓜,爱不爱一个人,不是用这种事就可以证明。”
“至少爱一个人就会想跟那个人做这件事。”
“你……”他看见了她的义无反顾。
“我一定是中了琴珍的毒,我好怕旧事重演,我好怕会失去你,维伦,不要离开我。”
他松开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抱进怀里。“我不能伤害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快感就让你后悔终身,你还这么年轻。”
说完,他轻轻的放开她,然后站了起来。
“我主动跟你求爱,你都不愿意施舍一点儿给我吗?”
“我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他故意冷淡地说。
“邵维伦,你好狠。”
“我是为你好。”
她厌烦了这句话,冲出了主卧室,将自己锁进对门的客房。
他内心的挣扎比她还要痛苦,晨曦,对不起,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害了你。
俞晨曦一夜未眠,数着他离去的脚步,看着天亮后的天花板,却没有勇气开口跟他说再见。
** ** **
邵维伦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走。
开学后,俞晨曦的日子一成不变,上课、下课、打工、回家。
她拒绝男同学的追求,她要用时间来证明她对邵维伦的感情。
邵妈妈还是会不定期地来家里和她聊天顺便帮忙打扫,她总要邵妈妈别帮她做家事,却无法阻止邵妈妈想付出的热情。
她还是依旧没让邵妈妈知道,她和琴珍前世今生的关系,有时她反而痛恨自己是琴珍的来世,因为占据邵维伦心底的人正是琴珍也是她自己。
她还是在每晚十二点打电话给邵维伦,就算只有简单的三言两句,她要让他明白有个女人在台北默默地等着他,等着他回来的那一天。
十月的初秋,夜风徐徐,明月亮晃。
俞晨曦从小田的机车后座下车,拿下安全帽并将它还给小田。
自从她拒绝了小田的追求,念同一所学校的两人却成为无话不谈的哥们儿,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慢慢骑,不准飙车。”她交代正催动油门的小田。
“知道啦,像个老妈子。”说着,小田就飞车离开。
“知道,知道还骑这么快!”她咕哝着。
接着她转身要拿出钥匙时,一具颀长的人影站在公寓的大门边,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月没见的邵维伦。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有些结巴,看着高她半头的男人。这个男人明明昨天还在高绵的吴哥窟,今晚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晚上。”他看见有男孩送她回来,幸好光影的遮掩,让她瞧不清自己酸涩的醋意。
“先上楼再说。”她还是拉着他的手腕,撒娇的程度一点儿都没变。
他的行李仍就被他放在家门口,这里的住户都很朴实,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来到客厅,她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维伦,我好想你。”
他离开多少天,他在睡前就会听见这句话多少次,只是他从来没有回应。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在吃醋呀?”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很调皮地问。
“晨曦,我问认真的。”他极力掩饰住真正的情绪。
“他是小田,你见过的,就是我在速食店打工的同事,你上次还要我跟他去看电影。”
“原来是他。”他若有所思。
“累不累?要吃什么吗?还是我煮面给你吃?”
“不用了,我想休息。”他站了起来。
“那……”
他怎么对她愈来愈冷淡,她和他有整整一个月没见,她怎么感受不到他丝毫的熟度,比在电话上还要生疏。
“主卧室还是让你睡,我睡客房就行了。”说着,他已经背起自己的超大行李,往客房走去。
“维伦,你想不想我?”她在客房门口拦下他。
她每天都要重复问他一遍相同的话,只是……他从来以沉默当作回答,而今晚,在看到她有另外的男生可以保护她时,他启口的话竟是:
“不想,我有这么多工作要做,我怎么有时间想你!”
无情的话一剑刺穿她的心。
他越过她走进客房,当着她的面把房门关上。他重重地放下身上的行李,隔着门板滑坐下来。
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每天每夜都想着她的吻,想着她欺压在身上的热度,这是种锥心的痛,他还能忍受多久?或许他不该回来,不安定的灵魂,就让它在世界各地飘动吧!
晨曦还这么年轻,就如当年的琴珍。如果他跟琴珍相恋晚一点儿,那么在成熟的年纪下,就不会有悲剧的发生。
呆愣在房门口的俞晨曦,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果然他心里只有琴珍没有她。
这一夜她又被恶梦所缠扰,她不停地喊,不停地叫,滂沱大雨下,他决绝的背影是那么令她心碎。
“晨曦,晨曦!”邵维伦摇着全身发颤的俞晨曦。
“不要走!”她清醒过来,看见这个梦里梦外的男人,她倾身投入他的怀抱。“我好怕!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里。”他抽出床头的面纸,轻拭她额上的冷汗。
“可是你马上又要走了!”同样的梦,不知已经梦过多少次了,她还是这样的无助恐慌。
“你常做恶梦?”他问。
“不常,心情特别不好时,才会梦到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