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无论是她的父亲、后妈,或任何人……
「老盯着我看,有何企图,嗯?」他瞬了她一眼,低笑。
「没有,没有……」她赶紧坐正了,收回目光。
他哈哈大笑,意外的发现她对他倾心了,他很满意这样的成果,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路上他说着自己小时候顽皮的行径逗她笑,尽力不让她去想回家的可怕,但她家就在眼前了,飘雨的街上空无一人,他们同时噤声……
街灯下竹家大门前一片狼藉,车一驶近,灯光照射出门前一只皮箱和一地的衣服,像是被狠狠抛弃在外,全被雨淋湿……
竹媛君怔了半秒,泪浸湿了她的眼。
「我下去收拾……」她打开伞,下车蹲在地上捡那些湿透且沾满泥水的衣鞋。
言昨非冒着怒火的眼盯着伞下的她,心绞疼得厉害,不用说也知道,是她那个可恶的后妈把她的东西扔出来。
想像林秀美疯狂地把那些东西丢在门外,龇牙咧嘴、嚣张欺人的模样,他再无法坐视不管,义愤填膺的下了车,大步走向她,帮着她一一拾起衣服,也把她手上的夺了过去,全放进行李厢里,然后拉着她大步踅回车子,打开车子后门把行李放到后座,再拉着愣在原地的她上车,收起伞放到她脚边,快速的绕过车头进车内,离去……
「会……把你的车弄湿!」她唇色苍白,泪无声的流。
「我不介意。」他恨不得宰了那个让她伤心的坏后母。
「对不起……」她苦涩的低喃。
「你并没有做错事。」他低嗄的制止她的道歉,想起她小媳妇般地对她那个后妈道歉,更加替她愤愤不平。
「我不该带给你麻烦,我……」
「我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激烈的大吼一声。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生她的气,彻底的无措。
他瞥见她畏惧又茫然的模样,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痛恨她后妈,只是想制止她自责,并无意对她凶……
他紧急把车停在路边,握住她的手想解释,但她轻轻的抽出了手,退缩到门边,豆大的泪从眼睫上滚滚直落。
他见状,心一急,拙住她的双臂,不由分说的拥住她,用最柔最低的嗓音安慰她:「你真的不需要对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你的后妈,她不该这样待你。」
她的身子颤抖得像枝哑上摇摇欲坠的叶片,内心困惑。「你……怎么知道?」
「从那天送你回来后就知道了。」他对她有说不出的心疼。
「于是你很同情我……」
他摇头。「我恐怕是……爱上你了。」
她咬住自己狂颤的手指,一股热流在眼底转着,深怕抬头面对他,他们同时爱上彼此,这代表他们也泛了公司的禁忌!
「被后妈知道的话,对你不好,我会害了你……」她怕,真的很怕,想起后妈对她的警告,她心底泛寒,更没有勇气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言昨非一震,心中有着莫大的惊喜,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跟他有着相同的情怀。
「我就等你来害我。」他轻拉开她的手,勾起她的下巴,深知她的顾忌,但他要她坦然面对他,勇敢的自己做决定。
「……不要。」
「我并不怕。」
「我怕,后妈对我已经很不谅解了,我不能再把你也扯进来。」
「大不了我自立门户开创新公司,这不是难事。」
「公司不能没有你。」
「所以,我们不用再争辩了,我会为你留在公司,现在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你也爱上我了?」
「你是好人。」她有所保留。
「我不是。」他否认,他不过是个为她动了真感情的男人,捧着全部的爱要给她—人独自拥有。
她知道他等着她的答案,但她不能给,她不想他也被后妈伤害了,她必须保护他。「我们……不能相爱。」
「谁说的?我的爱情里没有禁忌,更不受任何人左右。」他恼怒的把她扯近,手臂绕上她的纤背,俊容逼近她的小脸,他多渴望吻她,但他是那么珍视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禁个自己泛滥成灾的爱。
「放……开我,这里是大马路。」她低垂下头,充分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生怕他又突来一吻,那她会无地自容。
「那又如何?」他放开她。
她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但他只是熄了车灯,树影遮去了路灯,她很快又被他扯回怀中,这次他掠夺般的吻落下来了,在黑暗中她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机会,火热的舌抵开她的唇,深深的吻她,她无助的揪住他的衣襟,拒绝着,但他可没因此放弃,他热切的捧住她的小脸,热力十足的低语:「别怕我。」
「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我,你该正视的是我们已经爱上对方。」他殷切的说。
「我没那么说……」
「别否认,你瞒不过我。」他重新吻上她,用多情挑动她的青涩,就是要破坏她的柔弱,让她勇敢来爱他。
她在他大胆的拥吻中迷失了自己,心像逐浪的浮木已经没有方向,想投向他的怀里,拥有他的爱,但她顾忌着后妈,因而陷入两难之中。
「改掉那个无聊的规定,我们的恋爱就不会是禁忌。」他低哑的催促。
「那是后妈的主意,我若不照做,她会大量卖出她手中的股票,那将严重影响公司股价……」
「去!」他低啐。「难道我就永远不能爱你了?」
「我……不知道……难道我们不能只当普通的好朋友?」
他闪电的放开她,像她是只会螫人的小蝎子似的,要嘛她干脆一口回绝,别提什么当普通好朋友之类的鬼话,男女之间的情愫发展虽没有一定的轨迹,但她是他中意的女人,他不可能只望着她干瞪眼,那他一定会疯掉。
他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变得容易沟通些?索性什么不说……
他坐正身子,开了车灯,疾速把车开向大马路回家去,正如他之前所想,来日方长,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竹媛君心底明白,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完全不接受她的想法,但她说什么也不会承认对他的爱,就让她心底真正的答案变成无解,永远悬荡着吧!她不能害他,他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好人,她不能让他的事业和前途毁在她手上。
家到了,他淋雨下车,她急急撑伞要替他遮去雨势,但他取出她的行李箱,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自己往屋里走去,根本不理会她的伞;她追上前,在玄关收起伞,他已开门进屋,一路走向那日她借住的客房。
她快步追上他,他把湿漉漉的行李箱放到阳台外的洗衣机旁。「湿衣服你可以留给佣人处理。」
「我是房客,自己来就行了。」
他瞪她,这女人是非要把他惹得动气才行?「随你。」他掉头走人,提起自己的公事包就往楼上走去。
竹媛君瞥着他像一阵黑色的怒风远离,她心底凉凉的,脸上冷冷的,是雨是泪也分不清了。
她蹲到地上,把湿透的行李箱打开,捧出衣物—件件放到洗衣机里,失神的看着全自动的洗衣机槽开始旋转,水自动的浸湿衣服……直到水满了,洗衣机发出叮当叮当的警告声,她才回神,加上洗衣精,合上洗衣机盖子。
走进房里,关上阳台的门,迎面而来的冷寂中,她发现自己好痛苦……为了言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