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秀翻过身,仰躺地上,瞥见明月苍白高挂,身畔缀满星光,心头也跟着沉静下来。他让自己维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运气,企图将毒逼出体外。
然而,或许刻意的避开莫汉卿出手,又不断倏忽收回内力,因此,气息显得异常纷乱,怎么也无法凝聚起来。
「难道……这次真要死在他手上!」
钟凌秀感到头眼昏花,深知毒素已经流遍全身,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瞥见一个偌大身影从林子里朝自己飞奔而来,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身。
待见来者是张熟悉面容,双腿一软,难掩松心。
「是你……」
「师弟!」莫汉卿在离他数步之遥后,微笑着朝他缓缓走来。
「你想做什么?」钟凌秀双手握拳,防备的盯着他,想到他刚刚叫了自己「师弟」,禁不住心一跳,皱起眉头:「你想起我是谁了?」
「没有,我没想起来,是那唐舵主特别和我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你是我同门师弟,而且,现在改了名叫杨福儿,潜伏在郑一官身边,伺机复仇,是吗?」
钟凌秀有些不敢相信:「他只有说这些吗?其他的没说?」
「其他的?」
「算了,不想废话了,管他说了什么,反正,我不会让他活着回火舵!」然而,或许因为情绪翻腾,钟凌秀感到一阵晕眩,禁不住坐倒在地。
莫汉卿忙奔向前要扶住他,钟凌秀登时警觉的吼道:「怎么,他要你来杀我灭口吗?」
莫汉卿蹲到他身前,自怀里掏出一罐黑瓷瓶,满脸诚挚的递给他道:「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来送解药的,唐舵主说,你中的是唐门毒药,叫秋霜落,一开始会血气阻塞,面泛淡紫,若七日内不服解药,则四肢会渐渐无力,严重时会废了!」
钟凌秀抬眼与他四目相对,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时,莫汉卿已又道:「记住,这解药不能以水配服,只能咬碎吞下,每次六颗,连服三日,毒就会慢慢排出体外。」
钟凌秀想到今天不吃解药,终究得倒卧在这荒郊野地,生死难料,不如横心赌一把,因此,接过瓷瓶,想了会儿,终于打开来,倒了六颗,咬碎吞下去。
「我来助你!」
没等钟凌秀说话,莫汉卿自朝他身后一坐,将手轻附他背后。不一时,钟凌秀就感到一股暖流正源源不绝的送进体内,渐渐,原本酸软无力的四肢也生了气力。
「你觉得如何?」莫汉卿停了手,在身后轻声问着。
「好、好多了。」
「你要回哪里,我先送你一程。」
「你要送我?你不和他同路了吗?」钟凌秀回身,皱眉问着。
莫汉卿苦笑道:「他不知怎么遭人所伤,寒气攻心,所以我准备陪他去四川甘泉山。」
钟凌秀难掩错愕的望着他,「你要陪他去四川?」
「是啊,所以……」
没等他说完,钟凌秀当场冷笑道:「怎么他没顺便跟你说,四川甘泉山是咱们冰火门的根据地呢?」
莫汉卿怔了怔,道:「这样啊……那或许我也顺便去拜望师尊他们吧!现在我记忆全失,去走走也许能多少想起什么!」
「你要回冰火门走走?」钟凌秀忽然瞪大眼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吞了下去,转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暖笑意:「好,好,你说得对,我想咱们师父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
「是啊,」莫汉卿点点头,又道:「对了,师弟,那唐舵主已答应我,在与我去四川途中,都不会向那郑一官通风报信,而我也会帮你看着他,所以,你就暂且别让人追杀他了吧?」
「通风报信?就怕他说的话,郑一官也不见得相信!」钟凌秀不以为然的冷笑着。
莫汉卿眨眨眼,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钟凌秀也不理会他,淡淡道:「总之,我答应你,暂且不派人追杀他,一切等他伤好了再说!」
莫汉卿深吸口气,安慰笑了笑道:「那么为兄先回去了,你要保重!」
钟凌秀望着他缓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瞬时升起万般滋味,最后终于忍不住提声叫了他,没想到同时,莫汉卿也回了头,半句未吭的奔到他身前道:「对了,师弟,有件事为兄想拜托你!」
莫汉卿当场简单扼要的将自己杀了南洋四霸的事向他说了明白。
「南洋四霸,哼,什么四霸,根本是四只过街老鼠,咱们是海商,杀人越货样样不少,倒是绝不伤人家眷,偏这四个家伙总不放过,你杀了也好,省得臭了咱海商名声!」
「那希望师弟帮我知会那土舵舵主,干万不要为难纪家庄!」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注意这事!」
莫汉卿看他一脸诚恳,更是安了一百个心,便双拳一抱道:「师弟保重,为兄走了!」
月色,光洁的照耀在钟凌秀那诡谲的俊脸上,使他的笑容显得份外温馨,可莫汉卿却不知,当自己没入黑暗,这张面孔却瞬然一冷,再也没有半丝人气。
钟凌秀缓步走在竹林里,觉得心有着慌。
一来,雾太浓,他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对不对,二来,他实在不敢确信,那二师伯叶轻尘会愿意带自己入禁地。
「你来了!」叶轻尘的身影终于在茫茫白雾中渐渐出现。
但见他一身淡青宽布衫,手上持着一把潇洒的白玉折扇,颧骨高耸,双眸细长,配上那鹰勾也似的鼻梁,让人觉得异常严肃,可或许是他难得露出了笑容吧,不知为什么,钟凌秀觉得,今天他看起来却格外温煦和善。
「二师伯!」钟凌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恭敬执礼。
「你迟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我有点迷了路……」钟凌秀发觉,视线所及只到一臂远,登时有些紧张,「没想到这清晨时分,竹林里雾这么大,几乎都快瞧不清师伯了!」
「瞧不清啊,」叶轻尘缓缓走到与钟凌秀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那我走近些让你瞧瞧……」
这样的距离,让钟凌秀心里升起些异样感觉,但一时半刻也不知如何分辨这奇怪的感受,只能不自在的退一步道:「师伯,你说……」
叶轻尘一看他往后踏一步,忽地出手接住他的腰身,朝自己一扯,让他和自己完全相贴起来。
钟凌秀一阵错愕,待回过神,只觉他下身不断的对自己摩擦着,手则是在身后上下游走,最后,连耳际都能感受到他鼻息,不禁背脊一凉,全身都僵了起来。
「二、二师伯……你、你做什么!」钟凌秀虽未经人事,可叶轻尘的动作却让他有种受到侵犯的感觉,然而碍于师尊,使他无法即刻相信自己承受的事,不得不颤声问着。
「你不是想到禁地?我现在就带你去啊!」叶轻尘别于寻常的稳重神态,轻佻的在他耳畔说着。
钟凌秀在听到这句话后,觉得耳际一痒,发觉,叶轻尘竟然含住了自己耳垂,而他持着玉扇的手己不知何时摸进自己衣里,直往胸口揉捏!
「放、放、放开我!」钟凌秀头皮一麻,感到莫名的恶心,才想将他推开,叶轻尘却突地使了蛮力,将他推倒在地,同时一手钳住他双手,更加肆无忌惮的扯开他衣衫,胡乱摸索亲吻起来。
钟凌秀登时觉得自己仿佛被闷雷打中,脑中花白一片,耳朵嗡嗡直响,无法思考,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双腿间传来——「啊——嗯——」在叫了一声后,就被压住了嘴,他惊恐的瞪大眼,全身精神只能感受到身后可怕的刺痛,根本已看不清眼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