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进大哥怀里,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她在大哥身上赖半天。
「那么开心?表演得很不错?」以铉揉揉妹妹的长发,拉她坐进自己膝间,她是他的宝贝,是他最甜蜜的负担。
「小姐是所有人里跳得最好的。很多人送花给小姐,有女生也有……男生。」阿杰意有所指地说。
「以瑄有仰慕者了?」以铉没听出阿杰的「意有所指」。
「不要听阿杰乱说。」
脸贴在大哥胸口。「哥……」
以铉搂过以瑄,他得意骄傲,也许以瑄是温室花,但这朵花由他亲手培植长大。
「嗯?」
「哥,当闪光灯聚集在身上,我知道自己的身影将在观众心底投下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也许若干年后,他们还会想起你、想起自己的岁月轨迹。」
她的身影也会映在关允淮心底,对吧?
「真的很喜欢跳舞?」以铉捧起她的脸问。
「前辈子我『肯定』是个舞蹈家,为舞蹈而生、为舞蹈而死。」她说得笃定。
以铉学她的口吻回答:「爸爸听见『肯定』很难过。」
提到父亲,以瑄神色黯然,她很怕父亲,一向如此。
「喜欢跳舞就专心跳,跳出成绩,爸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他安慰她。
「嗯。」她点头。
「快去洗澡吧,李太太替妳准备了消夜。」
「哥,晚安。」她跳上楼梯,一阶一阶,动作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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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吃两口消夜,她便拿起允淮给她的小卡片。
该不该打电话?快十一点半了,这时间打电话会不会没礼貌?可她实在好兴奋,兴奋得不想再多等。
拨出两个号码,很快地,她把电话按掉,手机压在起伏的胸口,微微喘息。
太主动了吧,主动的女孩子得不到男生珍惜,还是明天再打,可是明天……会不会经过一个晚上,他就忘记她,忘记今日的赌约?
也许,他的提议不过是一时兴起;也许,机会稍纵即逝;也许……也许到了明天,游戏翻盘,今日订下的规则,明天统统不算。
打电话吧,即便是自作多情,至少今夜,他还记得她,记得他送出手的粉色玫瑰。
感觉是种易起变化的物质,放太久不去搭理,待回首,它已挥发升华,寻不着半点痕迹。
打电话吧!
以瑄把熟背的号码再次默记,拿起手机,紧盯起萤幕,一个号码、两个号码……她的心跳在转瞬间急促,幸好,她的心脏一向不错,否则这样的等待,会等得她心脏病发。
终于,允淮接起电话。
「喂,关允淮,请问哪位?」
「你、你好,我是赵以瑄,你在忙吗?」她说得战战兢兢,握住话筒,指尖轻抖。
乍听她的声音,正在写报告的允淮,立刻离开电脑桌。
「我还好,妳呢?怎么没休息,不累吗?」才见一次面,他关心起人家累不累?这经验对他而言,是崭新,也是特别。
「不累,上台让我很兴奋。」
他声音中流露的惊喜,鼓励了她继续,笑靥攀上双颊,彰显她的快意。
「恭喜妳演出成功。」允淮说。
「我成功了吗?」以瑄甜甜的笑容晕在颊边。
「跳得不坏,但有缺点。」他说谎,为骗得她一个约会。
隔着电话,以瑄看不见他的眼底写满狡黠。
「请告诉我,我的缺点在哪里?」她愿意为他,更正所有的不完美。
「行,妳先答应我的约会。」
对啊,就是约会,她摆在胸口不敢提的两个字,咬唇,她在电话这头笑得惬意。
「怎不说话,妳不方便出门?」他想起她的未满十八。
是不方便,她有个叫阿杰的背后灵,他习惯把所有接近她的男人当成假想敌。
「不会。」她口是心非。
「明天晚上见面,好不好?」
明天晚上……她在脑中计画如何打发阿杰,办法未出炉,她先硬头皮答应。
「好。」以瑄答。
「我去接妳?」
「不用。」她飞快阻止他的殷勤。「我们家太远,一来一往很花时间,而且,我想,你很忙吧!」她的借口有点破。
但,宾果,她猜对了,他的确忙翻天。「八点半,在华纳威秀门口碰面。」
「嗯,八点半见。」配合再配合,她愿为人生的第一场约会妥协将就。
说实话,她不太确定华纳威秀在哪里,甚至不晓得如何让阿杰忘记她的存在,但她笃定自己将在明晚的八点半看见他,看见他真诚笑容和无从解释的熟悉与感动。
「妳还记得我?要不要我带一个信物,证明自己是关允淮?」
「你记得我吗?」以瑄不答反问。
「当然。」他答得理所当然。
「你认为我的记忆力不如你?」她俏皮问。
「我没这样说。」批评女人的智商是种自找死路的愚笨言行。
「为什么你会记得我,我却认不出你?」以瑄反问。
「妳只见我一面,我却在舞台上,见了妳无数次面。」
他说、她笑,电话这头,她不敢让笑声张扬。
原来呵……何必担心主动被动、何必猜测他的提议不过一时兴起,又何必害怕机会稍纵即逝?她的身影已刻进他心版了呀!
「我会认出你的。」她有自信。
「那好,别忘记,八点半,华纳威秀,和妳约会的男人叫作……」
「关允淮。」她抢下他的话。
在一串共同的笑声中,他们挂断电话,这天晚上,手机取代了她抱习惯的洋娃娃,她在有他的梦中入眠,在有他的梦境中,看见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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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快点。」以瑄连声催促。
「再快就要撞车。」阿杰说。
今天,小姐很怪异,整天都痴痴傻傻,想笑就笑得满脸涂蜜,不笑就恍恍惚惚,连走路都撞到墙壁。
小姐会不会卡到阴?阿杰很担心。
「十分钟内,我要回到家。」以瑄近乎耍赖。
「十分钟?」阿杰惨叫,他开的又不是极地特快车。
以瑄藏不住的笑意在酒窝间闪耀,她要早点出门,好到达那个从没去过的华纳威秀。
「小姐,妳要赶着去哪里吗?」阿杰问。
糟,她实在不擅长隐瞒心事。
「我明天要小考。」随口敷衍,她的说词烂到爆。
「小姐说,成功的舞者,观众只关心她的舞技,才不问她数学几分。」
「我开始在乎数学成绩了,不行?」以瑄恼羞成怒。
「行,董事长要是知道小姐要放弃跳舞,认真念书考大学,一定很开心。」阿杰接话。
「谁说我要放弃跳舞?」以瑄瞪眼。「我回家后,你不准吵我,若是明天我考不到八十分,你要赔。」她的耍赖越来越过分。
「怎么赔?让我代替小姐考,只会更糟。」
「总之,晚上我要专心念书,你不能来敲我的房门。」以瑄晓得自己的口气有点歇斯底里,也晓得同样的话摆到大哥面前说,肯定穿帮。
车行入门,以瑄跳下车,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厨房。
抓了碗筷,囫圃吞枣,她把半碗饭和着菜汤吞进肚子里,然后把同样的话对管家讲一次后,飞奔上楼。
「小姐很怪。」管家说。
「小姐转性了,想奋发图强,考大学、念博士。」阿杰乐观答。
「可能吗?」
「文魁星附身,什么事都有可能。」阿杰拉出神仙来替以瑄的改变背书。
他们相视一眼,大笑。
对嘛,这时代有钱人可以到太空旅游观光、猫狗可以出唱片、白文鸟能算命、大象画图卖高价……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有,小姐想当博士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