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两眼冷冷一眯。
「抱歉得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不方便让你留下。」
「我是妮可,尧的女朋友。」妮可很骄傲地宣布她的身分。
过去式女朋友。
言柏尧没提过,言柏舜却多少讲过一些关于妮可的事,说他们交往了三年,不知为何突然分手。
「他知道你要来吗?」
「不知道,不过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的。」妮可自信地说。「好了,快听话,把我的行李拿进去,等尧回来,我会替你说几句好话,让他给你好一点的成绩。」
原来妮可以为她是言柏尧的学生。
「还是抱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不能让你留下来,麻烦你去住饭店。」
浓妆艳抹的脸倏地横过一抹怒意。「你想赶我走?妳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愚蠢的事?只要我说一句话,你就别想pass了!」
小乔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他的学生。」
金色眼线细心描绘的美眸蓦然大睁。「你不是他的学生?那你是谁?」
小乔嘴一咧,展露出生平最灿烂的笑容。「我是他的未婚妻。」
呼吸蓦而顿了一下,妮可惊喘。「他要结婚了?」
小乔颔首。「这个暑假。」
不晓得为甚么,妮可眼底倏忽略过一丝惊慌,随即强自镇定下来。
「你……你真的敢和他结婚?」
双眉一扬,「为甚么不敢?」小乔反问。
「你们交往多久了?」
「不到一年。」
「那你一定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妮可以胜利的口吻说。「以后你光是要整理屋子就会整理到死了!」
「那没甚么,我们分工合作。」
胜利消失,妮可失神了一下,旋即又振起精神。「你知不知道他有一个很诡异的习惯,老是对着……」
「空气说话。」小乔泰然自若地接下去说完。「这更没甚么,我妈妈也是。」
妮可不禁呆了呆。「你母亲也是?」
「对。」小乔大马金刀地在她对面坐下。「好了,不用再费尽心思想分开我们,说说你到底有甚么目的吧!」
妮可难堪地别开目光,随即又拉回来。「我要他的剧本。」
「那跟他结不结婚有甚么关系?」小乔奇怪地问。
「关系可大了!」妮可大惊小怪地叫道。「他说过结婚后就只写单元剧剧本,不写连续剧剧本了,因为那太花费时间,他不想因为工作而破坏家庭生活。」
「所以你就不准他结婚?」
窒了窒,「也……也不是不准他结婚,只是……」妮可心虚地嗫嚅道。「只是希望他晚点结婚嘛!」
「多晚?」小乔冷笑。「晚到你不需要他的剧本为止?」
「我也没那么说,但他答应补偿我的,怎么可以说结婚就结婚?」妮可强词夺理地说。
「他为甚么要补偿你?」
「是他提出分手的呀!」妮可一派委屈地咕哝。「明明交往得好好的,他一句分手就和我断了一切,连一次机会也不给我,他这样有多伤我的心你知道吗?」
言柏尧会如此绝情吗?
「没有任何理由?」小乔很是怀疑。
妮可眼神闪烁。「没……没有。」
「是吗?奇怪,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啊!」小乔狐疑地暗自思索。「算了,他回来后,我就可以问他了。」
妮可一惊,「不要!」尖叫,然后苦劝,「你不需要问他那么多嘛!只要……只要晚点跟他结婚就好了啦!瞧,你还年轻,这么早就结婚不好吧?多玩两年,或者多挑几个男孩子玩玩,搞不好你还能挑上一个比他更好的也说不定呀!」
双眉高高扬起,「我想……」小乔慢吞吞地说。「也许我知道他为甚么要和你分手了。」
「为……为甚么?」妮可不安地吶吶道。
「你一定是脚踏两条……不,说不定是好几条船,你可能觉得这是你的权利,但他却受不了那种事,对不对?」
妮可又闪开眼神了。「我有权利挑选比较好的男人嘛!」
「是喔!那他也应该有权利不挑选你,是吧?」小乔嘲讽道。「既然如此,你又凭甚么说他伤你的心?他和你交往的时候必然只有你一个女朋友,你却有好几个男人,明明是你先伤他的心的说,这样你哪来的权利要求他补偿你?」
「可是我只有他一个正式的男朋友啊!」
正式的一个,非正式的一大票。
两眼往上,耻笑一声,再落下来轻蔑地斜睨着她。「在我看来,他一点错也没有,你才应该好好反省反省。所以说,我们还是会按照预定计画结婚,至于你的剧本,自己去掰吧!」
「你不能这样对我!」妮可又提高了嗓门,夸张地挥舞着两手,呼天抢地的坚决抗议。「没有他的剧本,我就会失去制作人身分,他们居然要叫我去作经纪人,想想,经纪人和制作人差多少,我才不要作经纪人!你们不能这样毁了我的将来,你们没有权利!」
这个女人脑袋秀逗了是不是?口口声声只有她自己,别人全都是她的踮脚石,被踩死也不能喊痛,她凭甚么?
「你在演戏是不是?」小乔笑咪咪地拍拍手。「虽然不怎么精采,但还是给你一点鼓励,请回去多多练习,要是有适合你的角色,我们一定会立刻通知你,好,就这样,请滚吧!」
挥舞的两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相信的眼神定在小乔无动于衷的表情上,妮可无法理解过去屡试不爽的招数怎会失灵了?
是因为这招只适用于男人身上吗?
那女人该用哪招?
☆ ☆ ☆
越近暑期,晓兰的整人手段益发恶劣,简直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言柏尧回北部的这天,恰好也是小乔被整得最惨的一次。
甫一进门,言柏尧便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想是小乔,本待给她个惊喜,没想到换上拖鞋甫踏上玄关,眼一转,却见小乔正从一片碎玻璃上爬起来,身上斑斑血迹,伤得不重,只是看来很狼狈。
「晓兰,我是不知道你多大岁数了,不过呢!你真的很幼稚你知道吗?」
本待冲向她的脚步蓦然定住,言柏尧惊愕又狐疑地注视着小乔起身检视身上的伤口,一边喃喃「自言自语」。
「不管你把我整得有多惨,言柏尧还是会和我结婚,除非你把我整死……」停了停。「或者妳真的想把我整死?告诉你,这样就更愚蠢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一定会把事情全部告诉言柏尧,说你老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整我,最后也是你把我整死的,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顺势坐上沙发扶手,小乔跷起腿来拔出一块玻璃,又说:「其实就算没有我,言柏尧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啊!否则就轮不到我上场了,你说对不对?毕竟你跟着他那么久了,比我……咦?哇,你甚么时候回来的?」
讶异地仰头望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言柏尧,小乔吓了一大跳。
「到卧室里的浴室去吧!把衣服脱下来,先弄掉所有的玻璃碎片,顺便清洗干净,然后我再帮你上药。」
眼见他的脸色五颜六色的不怎么好看,语气更是阴森森的好不吓人,小乔觉得这种时候最好识相一点,当个乖乖牌未婚妻,凡事顺从,免得一个不小心点燃爆竹。
在整个处理过程中,言柏尧始终不发一语,处理完毕后,他仍然不吭声,只默默离开卧室,小乔悄悄披上言柏尧的睡袍偷偷探出头去窥视,只见言柏尧小心翼翼地处理满地的玻璃碎片,又拿拖把来把整个客厅拖洗一遍,再用干抹布趴在地上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