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常沁像被枪从太阳穴给狠狠打了一弹,脑中轰然作响,惊骇不已回首仰望展绍颀,后者低俯着头,像是已等待她的视线许久,就为了捕捉她吓死的表情。
该死的笑容、该挖出来的眼睛!更该砍的是他紧抓住她肩膀不放的双手!
“这算什么宿舍!而且为什么你也住这里?!”常沁扭动着肩膀,仍不愿轻易接受脑子里意识到的事实,急欲摆脱他再次的钳制。
“我安排你住这里。”
“为什……”不,她不再问为什么了!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切都是阴谋,展绍颀的阴谋!
“我用心良苦将你弄来,能不能给我点温馨的回报,不要老是恶脸相向,行不行?”
她正在气头上,展绍颀还敢大言不惭,只能说他是脸皮厚到家、无耻到家。
“展绍颀!你的意思是说,我住的地方是你安排的?那么……我直营店的工作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若真是如此,她真是跟他没完没了了!
她或许渴望直营店的工作,但也必须坦荡子心,像这样靠他的关系即使得到再了不起的工作,她也没有成就感。
“都是我安排的,没错。所以你又欠我一次人情,如果你有心报答我的话,洗衣煮饭扫地都不必,以身相许就可以……”将歪理硬拗成真理是展绍颀厚脸皮把妹绝招之一。
“展绍颀!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又没惹你!”顾不得上司下属分际,常沁气到无以名状,打断他的自说自话,冲着他大吼。
“我想怎样?从一开始我就表明我想要你,你从不当真,也不听我的话,我只好以自己的方式想办法得到你。而且你确实惹到了我,关于这点,你千万不要再否认。”
“我哪时候惹到你了?说话要真凭实据,你不要乱安罪名好不好?还有,你又是哪时候表明你……”要我?常沁猛地住嘴,静默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要她?他竟敢大大方方指名,他要她?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花名在外的他发生任何关系啊!
从头到尾所有的暧昧都是他造成的,她无辜得很。
这下更好了!她被设计来台北,还得住在内有色狼的宿舍,真是欲哭无泪。
“从那通打错的电话开始,你我就结下不解之缘,你要知道,你愈想推开我,只会让我愈想得到你,所以常沁,不如乖乖认命,顺了我……”
瞧他说的是什么鬼话连篇,连古时候土匪用语“顺了我”这三个字都说出口!
常沁暗自吐了半碗血不止,根本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自说自话。
“展绍颀你真有气死人的本事!请你不要再说了,恶心死啦!”常沁羞愧的尖叫,用力挣脱他的掌控。
冷眼让佳人从怀中溜走,展绍颀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我以为我该是有迷死人的本事才对……”
有,有!迷死人的本事他绝对有,但不适用在她常沁身上!
她避之唯恐不及,一点也不想被他迷死。
“展绍颀——”常沁气得头发都快烧焦,心想自己离乡背井所为何来?
被骗的不满与被轻薄的耻辱一直扩散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她真觉得自己好天真,好傻!
笨笨笨,笨得可以!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外头愈来愈冷了。”展绍颀只好先安抚这发飙的女人。
“我不要进去!”她是笨,但不代表她没脾气。
常沁头一扭走到门边蹲下来,并环抱着自己的膝,缩成一团的她,看起来像个流浪在外的受虐儿。
“你——”
“替我叫计程车,我不要待在这里。”
“你要我叫计程车我就叫?我展绍颀是这样被差遣的吗?你搞清楚点行不行?”
“你耍贱招骗我来我就来?我常沁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你放尊重点行不行?”
“好好好!我讲一句,你顶一句,你好样的!也不想想现在除了我你谁也没得靠,竟然胆敢一直耍大牌,我倒要看你多会耍?”展绍颀冲到她前面,又是大掌一伸,命令着:“遥控器拿来!这顶级宿舍你爱住不住,不住你请便,我可是要进去的,拿来!”
常沁迟疑半天,也只能将钥匙串交出去。
“你考虑看看要不要听我的话、照我的安排,在我将车开进去之前,都还来得及。”说着,展绍颀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两扇铁门各往左右慢慢打开,他也爽快上了车。
天色渐暗,气温降得很低,常沁舟车劳顿忙了一天,说她不累那是不可能的,但要她妥协,她的傲气也不允许。
而且她深知,一旦她妥协一次,再来她就没有退路。
她一点也不敢轻忽展绍颀的本事,他太霸道了。
从先前被他夺过一吻,现在又被他骗到这儿来,在在都证明他无孔不入,事事针对她,她防不胜防。
就在展绍颀将车子驶入门内车道时,常沁“唰”一声站了起来。
从后照镜窥看,展绍颀以为她会追上来向他投降,在车里得意地笑着。哪知判断错误——
只见常沁拍拍衣服,行李一拖就顺着车道往外走,头也不回。
好潇洒……
第4章(1)
“这女人是存心气死我!”展绍颀气怒的往方向盘一拍,犹豫着该不该去拉住她。
他没求过人,即使常沁再多值得他青睐,她也休想他求她。
从来没人能考验他的耐性,常沁也一样不行!
他是不可能去求她的,不过去揪她回来倒是不必考虑。
一想,展绍颀便下车,冲向她去。
“啊——”
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背后拥住,常沁又是狠狠一吓,吓得浑身发软,想反抗他,却几乎使不上力气还击。
“你相不相信你这一走,在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还可怕?”展绍颀在她耳际低吼。
讲那什么话?难道他是想恐吓她,整个台北住的都是坏人?什么叫在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还可怕?
不,在她眼中,最可怕的人,就是他!
“谁教你骗我?是你骗我来的,我不甘心!”羞怒交加,惊惧混杂,又人生地不熟,常沁终于哭了出来。
“如果是为了这个,这帐你以后慢慢跟我算,现在为了你的安全,乖乖跟我回去。”他放软语气,心想这常沁大概也吃软不吃硬,他若硬来,反而使她更叛逆。
暮色中,常沁在他眼里感受到一丝真诚,虽怀疑自己的感觉也许不正确,但此刻的情境,不容许她做错任何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她人已在台北,也完成职务上的报到手续,她不能因为与展绍颀有过节就打退堂鼓,再怎么不满意他居心不良的安排,她也该为自身安全着想。
熬过今天,再见机行事吧!
“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她低声应允。
但与其说是妥协,常沁宁可称自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早听话就不会多浪费几滴泪水了。”展绍颀放开她的腰,大掌牵过她的手,没好气的说着。
常沁看着自己被他牵着的手,低头不语。
他的手好大好厚实,坚定的力道有股暖意缓缓从彼端传上她的心口……
只可惜那是只狼手!
常沁强压下内心那股不一样的悸动,事已至此,她不想多作争辩了。
人在他手里,她能怎么办呢?
*
位居展绍颀住所顶楼,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宿舍,举凡一般宿舍该有的设备,这儿全都有,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比起豪华套房也毫不逊色,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