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他之后,她的心根本一天比一天纷乱,再也无法平静,这哪叫幸运?不,这是“不幸”!
常沁猛摇头,不接受他这一敬。
“因为在你性命危急时,我救过你。”
“……天晓得德国麻疹引发的高烧昏迷是否可称做性命危急,但他送她去医院是事实……好吧,接受此一敬!”
常沁又阿沙力的饮尽那杯酒,此际感觉已不如喝第一杯般痛苦,反之,快感提升,她几乎已适应了威士忌浓烈又慑人的滋味。
展绍颀见她杯子不养金鱼,他也发狠的一再为她注酒,横竖是以灌醉她为目标,手下不必太留情。
“我再敬你……”
“又敬什么?”常沁在天旋地转中仍不忘追问他敬她的理由。
“敬……你爱上我。”展绍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确认她真的已对他萌生爱意,让自己在这今夜卑劣的计画中寻到拥有她的正当性。
“我爱上你?”此刻常沁是头昏脑胀,但她没醉过所以也不知这是否就叫醉,她觉得自己很清醒,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清楚的听见以及思考,可是……
他竟然斩钉截铁的以“她爱上他”为敬酒的理由,这令她极度错愕!
“不承认吗?”展绍颀定视着她,将她有点散乱的头发拨到两旁,修长手指抚上了她细致酡红的脸庞。
“没有的事,怎么承认?”常沁垂下眼睫,矢口否认。
“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常沁,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酒后尽吐真言,不该再矫情。”
展绍颀温热的手置在她颈间,惹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我的酒后真言就是,你说错了!我才没有喜欢上你……”
常沁瑟缩了下身子,可展绍颀的手丝毫没有离开她颈间的意思,反之,有了更明显的抚触,却怎样也不让她逃开。
“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见到我带女人进进出出的时候,你的眼光都像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杀死我一样?”展绍颀轻笑着。
每次只要他带着女伴被她撞见,她的眼光总是那么没礼貌,似乎对他有极大的嫌恶,但展绍颀却明白,那是她的嫉妒心作祟,也就是吃醋!
一个女人若不爱一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有吃醋的反应。
“那是因为我不齿你的行为……”
“不,你是在意我,而你之所以在意,这很容易解释,就是因为你爱我!”对于自己的解析和说辞,展绍颀有十足把握正中她的思想红心。
“你——”
不可告人的心事竟就这么见光死,常沁本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但真相不必描就已够黑,她只得心一横,干脆承认!“我是爱上你了没错!但是你是个生活淫乱,见一个爱一个、不知什么叫专情的男人,我根本一点也不想爱你!”
不想爱上他,偏偏又不小心爱上。
常沁忿忿推开他的手,气他,也气自己。
在他一次又一次挑弄调情的相处模式下,她知道自己是爱上他了。
更在昨天见到那个女人时,她就认真想过自己的心意,只是她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他的事实而已。
如今连展绍颀都敢这么有自信的说她爱上他,那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常沁……”
“你说得对,你敬我这杯酒的理由真是再正当不过。”好气馁的告白。
常沁率性举杯头一仰,坚强且豪气的饮下第三杯。
“非要我只爱你一个,你才肯跟我在一起?”展绍颀竟然踌躇了……他劈腿劈惯了,要他断绝跟外头所有的女人来往,只跟她一对一交往然后对她从一而终,这根本是他完全没把握做得到的事。
但他是那么想要常沁……真的很想要。除了她的美,他也喜欢她那种与他如出一辙的执拗性格。
“唯一,我只当唯一,否则宁可不要。”常沁郑重表明立场,随后甜甜笑了开,并主动为两只空酒杯注满酒液。
“小沁……”
“我敬你!”常沁举杯邀他。
“敬、敬我什么?”换展绍颀陷入呆愣。
“敬你开始考虑只爱我一个。”
“我才没有……”展绍颀否认,但在她的凝望之下,他愿意为彼此留下退路,于是他暂时接受她敬酒的理由。“干杯!”
干完那杯酒,展绍颀突地感觉脑中一阵晕眩和昏茫,眼冒金星。
先前他在喻韬家喝了不少红酒再加上现在四杯威士忌,他强烈怀疑自己已经喝醉……
就在展绍颀怀疑自己喝醉的下一秒,他微晃的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常沁一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软趴趴挂在常沁纤细的身上。
常沁惊呼一声,负重的娇秀身躯踉跄退了几步,不乐见他跌倒,她仍努力托住高大沉重的他。
“你这么快就倒了喔?我还想再敬你两杯耶,一人敬三次才公平,不是吗?”
常沁撑着他的重量,在他耳边轻声喃语,脸上则漾起了无力又无奈的笑。
是否有那么一天,她身上的这个男人……会跑来告诉她,他决定只爱她一个、从此只属于她?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是吧?
常沁拖着他,吃力地挪动步伐,原本想将他抛甩到床上,不料他双手攀得她太紧,最后两人双双跌在床上,俯冲的力量极大,她差点没把他压死!
展绍颀在常沁身下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常沁撑起身子垂首望着他的俊颜,觉得好好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看着他,却是在他酪酊大醉的情况下,而非两情绝络眼中只有彼此时。
她替他抽出那条早被他松脱的领带,然后安静的下床来,独自端起酒杯举向昏睡的他。
“我再敬你……快点觉悟只爱我一个人吧!”
又倒了一杯。
“敬你……”不知敬什么,最后只好随便想出一句。“敬你醉挂愉快!”
常沁大笑起来,觉得用敬他醉挂愉快来为这场酒战做结束,还算精彩。
明天,这个男人就不会在她的床上了。
他仍是只流连花丛,打死不退的色狼;而她,是个在爱情中只愿当唯一、不肯当之一的顽固女人。
两人各自的爱情原则:永远不会有交集。
第7章(1)
展绍颀一觉到天亮,当他睁开宿醉迷茫的双眼看见不是属于自己卧房的天花板时,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他平躺在床上,张开双臂摸索着床铺,意外揽到一具温暖的柔软躯体……
昨夜床伴为谁?茱儿?还是裘莉?
转头一瞧……赫然发现竟是常沁?!
他昨晚有对她怎样吗?怎么他都没什么感觉?
坐起身来低头审视自己,衬衫长裤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他翻开被子看见常沁棉厚的睡衣裤也没离身,难道两人同床共枕一夜,竟然只是盖棉被纯昏睡……足见他已醉得连兽性都沉睡,否则常沁怎可能安然而退?
扼腕呀!
他酒量明明很好的,怎地常沁没醉,倒是他先挂了,虚度良辰真是该死。
愈想愈不甘心,别人上演的是酒醉失身火热难耐的戏码,他却莫名其妙在色狼之夜当起君子来,这不行,此非展绍颀一贯作风,他要平反!
他忿恨地一咬牙,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衬衫钮扣,决定接续昨夜没完成的下半场好戏。
赤裸的上身因欲火焚烧而不觉空气中的寒冷,大掌略嫌粗暴地将侧身蜷缩着的常沁一翻,人已压在她上面。
常沁被震醒,眼一睁开,骇然接触到展绍颀着火的眼,心中的惊慌瞬间盖过惺忪睡意,沉重的压力更使她感觉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