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乱了方寸的心,快要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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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伊她们送饭来的时候,官一洲又堆出笑脸客气地问:“各位姑娘也没有吃午饭吧,和公主忙了一个早上,都辛苦了,不知道你们在哪里用饭?”
倩伊躬身说:“多谢官公子关心,奴婢等人在偏殿用饭。”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那里吃好了。”他说着就要迈步。
“你哪儿也别想去。”言萝瞪着他,“既然要留下来吃饭,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一洲怕自己吃起饭来话多,又会气到公主,吃饭时生气最伤身体,一洲也是为了公主的玉体着想。”
“不必,”她哼道:“才不信你有这样的好心。”
官一洲把菜碟饭碗一一端到桌上,见言萝要动筷子,“且慢!”
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困惑地看着他,“又做什么?”
他对倩伊问:“有没有试过毒?”
“啊?”倩伊愣住。
“没试过,哎呀,你们公主是千金之躯,总要防备有人加害,每餐饭都要查验无误才可以食用,有没有银钗?”
他逡巡了一圈,自言萝的头上拔下一根银簪,瞬间言萝的长发如云散落,让她陡然愠怒道:“你放肆!”
他全然不顾她的怒气,将银簪小心地擦干净,一一在菜碟里试过之后才笑道:“没事,这些东西都没有毒。”此刻他才转脸看着言萝,眼睛闪烁,“哎呀,你垂发的样子真是好看,比平日多了一份妩媚,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鬼话连篇。”她挥手道:“倩伊下去。”
“公主,要奴婢帮您梳头吗?”
“不用,有我呢。”官一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倩伊一怔,“公子会梳头?”
“我从小就常帮娘亲梳头,周围邻居姐姐妹妹的头也都梳过,没问题的。”官一洲很得意地挺了挺胸。
“难怪啰唆起来好像八婆,原来是和女人厮混得太多了。”
“因为如此我才会心细如发,体贴入微。”
他站在她身后,用双手拢起她的头发,十指如梳,轻轻地梳理,当他的手指擦过她头顶的皮肤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怎么,我把你弄疼了?”他低声问,那声音就在她的脑后耳边,低柔得仿佛可以揉出水来。
“快梳。”她沉着嗓子命令,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对面的梳妆台。
果然他不是吹牛,不过几下子就将她的长发编成了几条发辫,然后互相交缠,用她妆盒中的发饰别好,“好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样简洁清爽却秀丽绝伦的发式她以前从未见过,衬托着她的轮廓更加清晰分明,也没有宫装发式那么繁琐,绝不影响她的行定坐卧,哪怕是骑马奔跑也不会散乱。
她心中高兴,嘴上还在说违心的话,“这种发式你给几个女孩子梳过,梳得这样熟练。”
“给你梳的当然要独一无二,怎么可能把别人的发式梳给你。”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旁边,露在铜镜中的是一张得意满足的笑脸。
她反手一打,清清脆脆地拍在他的脸上,“吃饭。”
一声令下,他立刻坐在她的对面,拿起筷子笑吟吟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停地瞥着她的头顶。
她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眼神。
“看完了没有?”她出手如电,筷子尖点在他的眼前吓唬他,“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点破!”
“你不会的。”他将脸埋进饭碗里,掩不住的笑声低低飘来,让她气恼之外也只能低头吃饭,下再看他了。
吃完饭,他蹦跳着起身,“我去皇后那里,很快就回来。”
“嗯。”她还是不看他。心中不想让他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道理,决定暂时不和皇后为难,反正官一洲是自己带回来的人,让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但是官一洲刚刚出宫门不消片刻,宫门外的太监急急来报,“公主,不好了,有内廷侍卫来传旨,把官公子带走了!”
她的脸色倏然大变,眸中的杀气和阴冷将来报的太监都吓得浑身发抖。
“父王是疯了,”她喃喃自语,“他就不想想私自动了我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她反身从殿内的墙上摘下自己的随身佩剑,如风一样冲出宫门。
第七章
官一洲是被左翼带走的。当左翼面无表情地来宣旨时,他就觉察到不对劲,只是没办法反抗,只得跟着左翼走。一边定还一边问:“是要带我去见圣上吗?”
“你还不配见圣上。”左翼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不配见我也见过了,没什么稀奇的,圣上也不过是一个身体上端着一个脑袋,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左翼回头怒视他道:“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说圣上的坏话。”
“我哪里是在说他的坏话,我只是在说事实。”官一洲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虽然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侍卫推他快走,他还是一步三回头。
左翼看出他的心思,“别指望着公主救你,如今她肯定已经中计去养生殿找圣上要人了。”
官一洲深深地看着他,“是圣上和你合谋骗她?目的为何,就为了要一洲走?
“不仅如此。”左翼道出这四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
官一洲转动着眸子,指指自己的鼻子,“该不会你还要杀我吧?”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官一洲苦笑,“我现在要是大声叫救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
“宫中我凭圣旨抓人,没有人会救你。”
“左兄弟啊,我和你素无冤仇,杀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你不怕投胎时,阎王爷给你多记一笔罪过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死后的事情只有等死后再说了。”
“可是,左兄弟,你家中必然也有妻子儿女或者父母兄弟吧?他们大概都觉得你在宫中位居四品很是荣耀,指望着靠你生活。可是如果今天你奉旨杀了我,等不到明天公主就会杀了你为我报仇,你那一大堆家人该怎么过活?”
左翼的脸色瞬间惨变,“那也是我的命,只有认命。”
官一洲拼命摇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那是命,就不肯改变?”
“人命天注定,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左翼只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开始头大,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低声催促自己的手下,“快点,马车就在西宫门外。”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官一洲高声叹道。
真是他命不该绝,从他身后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在他们身边,有位宫女挑帘问:“皇后娘娘问,左护卫要带官公子去哪里?”
左翼连忙对着马车行礼,“奉圣上之命,带官一洲出宫。”
“出宫做什么?”皇后在车内悠悠发问,“把圣旨拿来我看。”
“这……”左翼迟疑了一下。
车内的声音陡然沉下,“怎么,本宫下配看圣旨吗?”
“不敢。”左翼只好将圣旨奉上,由那名宫女将圣旨送给皇后。
片刻之后,皇后淡淡道:“圣上怎么如此糊涂冲动,杀了他,惹恼了紫阳公主,圣上一点好处也得不到,罢了,我去劝他。”
但就在此时,自他们身后荡来一阵寒风,有什么东西重重踩踏在马车车顶的声音,紧接着一柄冷剑指着左翼,剑后量言萝冰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