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福少爷——”门打开一小条缝隙,小绿脑袋钻了一半进来。“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您一开始撒娇用‘人家’来指代自己的时候,就是无聊想老爷了。想老爷的话就去找呀!在这里唉声叹气浪费时间呀!”
门重重关上,小绿这丫头跑跳着,哈哈大笑的声音越飘越远。而阿福我,对着镜子发呆了良久,脸慢慢红了起来——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
天!
算啦算啦,反正已经被取笑了,脸红也无济于事!阿福我别的啥都没,就脸皮最厚!
被打击只是一会的事情,阿福我立即振作起来。
说真的,老爷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哼!最好不要真的去什么酒楼、茶馆看漂亮姑娘去了!阿福我可不是谦恭良顺的小媳妇,学不来三从四德、翩翩大度!
走走走,出去瞧瞧去,问谁还怕问不出老爷在哪里不成?我就不信,老爷这么大个人,还会飞天入地不成!
想到就做.阿福我三两下打理好散乱的发,出门去也!
拉开门,耀眼的阳光立即刺得眼睛一阵恍惚。果然是个好天气!最近太懒散了,身体又酸痛,老呆在房间里不出门,难怪,出来就头晕目眩,老了呀老了!
“呀,花二师傅早!”眼尖看到打理园子花草的老师傅,立即打招呼。
“阿福少爷呀?好早好早!”老师傅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怪异的看天。
……人家知道现在很不早了,不过只是口头禅嘛!
真是!明明府里每个人都有权力取笑阿福我,偏偏在称呼上怎么都不肯改口,总要加个“少爷”二字。
不明白!
“花二师傅,您早上有没有见到老爷?”
老爷出门的话,一是向左拐,二是向右拐,老师傅每天都很早起来搬花弄草的,有一半几率能看到吧?
“没有没有。”老师傅毫不犹豫的回答,“今天一大早突然想起来该把花茶拿出来晒晒,来这里就晚了,没见到呢!”
没见到呀!
阿福我低头一想,这边不确定,那就去右边问问看吧。这个院落里人少,出了园门就热闹了,每天那些丫鬟们都在湖边晒太阳聊天的。如果老爷是从那边出门的,总不会没人看到吧?
真没人看到,就是往左边走了了?
从左边走的定是去府里的东小门,出东小门向外是民居,再隔一条街则是京城闻名的歌舞巷子。走右边则是大门,连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虽然什么高级玩意儿都有,不过堂堂有家室的王爷,才不敢在大庭广众下选出高级酒楼茶肆呢!
哼哼!最好不要是从东大门出去的!
一边想着老爷可能在阿福我看不到的地方左拥右抱,坐享温柔乡,阿福我就忍不住满眼杀气腾腾!
身后花二师傅放心的拍拍胸口,偷偷顽皮的吐了吐舌尖。越老越小,至理名言!
“呀,阿福少爷,今儿个好早呢!”
才走到园门,就被小静丫头眼尖发现了。立即叽叽喳喳好多小鸟、呃、应该是丫鬟围了上来。
“哎呀呀!阿福少爷,您脸色可真差“快快快,来坐这边!这样子虐待自己可不行!大冬天的皮肤本来就干燥,所以才得好好保养呢!何况前阵子少爷路上失水那么多!”
一边唠唠叨叨没完,让阿福我脑袋里只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洪丫头凭空变出来一堆瓶子,在阿福我脸上涂抹起来!
等阿福我回过神,只觉得脸上凉凉,不知道被抹了什么……
挣扎着要起来,立即被一堆丫头按住了!
“别动别动!这些宝贝可不能浪费了!都是洪姐家传的鲜花养颜泥呢!”叽叽喳喳的声音漫天飞来飞上,“哎呀,别皱着脸呀!会起皱纹的!”
好半晌,终于有人好心的帮阿福我洗掉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阿福我正吁了口气,准备问问老爷的下落,眼角一瞟,洪丫头手上拿了另外的五六个小瓷瓶又过来了!
啊!不要——
……没能逃掉。
那么多年轻的丫鬟们一同押上来,是男人都不敢用力挣扎。要是不小心推倒了任何一个,脸上摩擦出点伤疤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呀!
唉……
“来来来,下巴上仰一点!”
下巴上一堆小手一同用力,露出颈子来。
“哗!”
一同惊叹!
王爷好神武!咬了那么多印子!不愧是王爷啊!
刚进府的丫鬟们捧着脸,心驰神往。
可怜的阿福我只能任凭摆布,整个脸和颈子被涂上一层又一层冰凉凉的液体。
“大功告成!姑娘们,揉起来呀!别让花汁水这么快干了!”
洪姐一声令下,无数柔滑小手在脸上、颈上推来揉去,特别是颈子上人蚊子咬的地方,最得大家宠爱!
老爷呀……呜呜呜……人家对不起你……
人家、人家……被非礼了啦!
半个时辰后,阿福我终于得以脱离众丫鬟掌,逃出生天。
躲在假山后头的小绿丫头一脸坏笑,得意洋洋。静默了半晌的水漾园里,突然爆出好人一阵欢呼……
好不容易逃跑成功的阿福我,当然没有问到老爷的去处,只能漫无目的在府里晃来晃去。
平常三不五时就能看到的陈伯,也不知去了哪里,让阿福我怨念又怨念。
老爷啊……你要是去偷腥,可别怪阿福我晚上半夜偷偷喀嚓了你!
忿忿想着,只觉得心里的怨气越来越盛。
老爷不在便不在,阿福我正好乘机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自己!
重重踩着卵石花径,阿福我气势冲天的,向着我的专用厨房走去!
阿福我向来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第六感,每当有奇特的事情将要发生,这种奇妙的感觉就会出现!
而今,这感觉又出现了!随着往我专用厨房越来越近,这种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绕过一道假山,再一个花廊,再一道假山……
奇怪了,府里的人都蒸发了不成?!
难道出什么事了?
越是往前走,阿福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平常三不五时总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没注意,这今天往这边走了有一刻钟了吧?怎么连一个人影子都不见?
以前倒是有这样的情况,好歹也满园子丢满了工具呀!今儿个怎么凉飕飕冷清清的?明明太阳这么好,身上怎么越来越觉得发冷了?
难道……难道见鬼了?还是鬼打墙?
想起那些个鬼怪故事,阿福我忍不住抱紧自已,抖抖索索起来。
回头?还是不回头?水漾园那边好歹有好多人,即使被骚扰吃豆腐,也好过自己吓自己吧?
或许只是老爷放大家假,一同出门逛街了呢!
正在犹豫不决间,转过一道弯,看到人了。
……
居然全部在这里!手里拿着抹布在假山上擦啊擦的,拿着锄头在大树地下有一下没下挖着坑的,砍柴的大哥甚至连砍墩和术柴都搬到这里来了!
奇怪了,这是府里最角落了好不好?只有一百步左右的地方是阿福我的小厨房,再就是围墙了。都聚集在这里干啥?
咦?怎么连陈伯都在?
看到端端正正坐在高高的假山顶上作晒太阳状的陈伯,阿福我彻底无语了。有三个阿福我这么高的假山,没有任何攀爬的石阶,也只有陈伯这样的高手才上得去呀!
不愧是陈伯,坐得高望得远。难道是大街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人家无法出府看热闹,便聚集在这里了?
刚刚这样想着,阿福我又看到别的东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看到我的小厨房的烟囱里,居然在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