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不怕他的眼神?!元昊日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过去他一个阴沉的冷眼,就足以让人背脊发寒、跪地求饶,而这张圆到与满月无异的大粉脸,居然直勾勾的将他从头打量到尾?!
该死的,肯定是身上的余毒作祟,让他的威严减弱八分!
但这女人的身材不会太过横向发展?她该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胖的女人了,简直肿得不像话,而外公为了还当年一个救命之恩,居然把他的一生陪葬在这肥滋滋女人的身上?
一道闷火从他的心口处缓缓的窜烧开来,且愈烧愈烈,这样的高热继往四肢百骸间窜烧,像万蚁钻动又像万根针直往骨子里黥。
他额间沁出冷汗,浑身热得发烫,更有着揪心的刺痛如排山倒海般一波波袭来。不行!他气不得,气不得啊,可、可真的忍不住!
元昊日咬咬牙,喘着气的看着早将那双黑白明眸从他脸上移开,骨碌碌的打量起这间连张红喜字儿也没贴上的新房的她,忍着剧痛喊道;“快把我放在床上……快叫人来。”
“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那双明眸转了回来,一见俊颜在瞬间更惨白了几分又显露痛苦之色后,面色一整,没敢多问,先把他平放在床上,急急的出房叫人。
不一会儿,老亲王、苏婆婆跟着她快步进来,老亲王一脸忧心的直念着,“亚彦刚好不在,你这病发得太不是时候了,放心,我派人去找他来了……”
三人来到床前,只见元昊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眼眸微闭,看似痛晕过去,而色如土灰的脸更显得吓人。
两名随侍很快的扛了一大桶冰凉的山泉水进房,并上前帮主子褪去衣裳——
“这是做什么?”她慌乱的询问背过身的苏婆婆,面露忧心。
“他中了毒,细节晚一点婆婆再跟你说,现在你去伺候他。”
“啥?”
“老太婆,还是让服侍惯了的侍卫去——”
苏婆婆冷冷的瞥了多嘴的元晤一眼,他赶紧闭嘴。这老太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强势,偏偏他爱惨了她,也被她欺压惯了。
随侍很快的为主子褪去所有衣裳,将他放入沁凉的泉水中浸泡,然后在亲王示意的眼神下先行离开。
苏婆婆也给了亲王一记眼神,示意他也可以先走,但他摇摇头。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宝贝外孙耶!但看见老太婆那双眸子又射出冷光后,他干笑两声,迅速向外逃开。
苏婆婆随即拉着还不敢往元昊日身上瞧的岳下弦走到浴桶前,“拿这个替他全身刷洗,如此一来,痛楚才会减缓得快些,明白吗?”
她又眨了眨眼,小心的瞟向他的身子。他的身材线条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精壮结实,充满了力与美,但再往下,她可就没胆子再看了,连看都没胆,哪还敢碰触?!
“可我……”她低头瞪着苏婆婆塞进她手中的布刷,质料一看就挺粗糙的。
“你是他的妻子。”
一句话就打死了岳下弦一肚子想推卸责任的话,但她的神情仍见犹豫——
“快点,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嘴角微微扬起、随即转身出去的苏婆婆,忍不住的掐了掐肥肥的脸颊,“痛!”她揉揉脸颊,眨了眨眼。那不是在做梦了?
那个一年——不,在她十五年的岁月中未曾看她笑过一回的苏婆婆竟然笑了,还说了她的口头禅?!
“你、你是笨……笨蛋吗?有……力气……捏自己……倒不如……赶快做你该做的事。”
元昊日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口中断断续续的催促着。
她又眨眨眼。奇怪,他这话明明是在骂她吧?但他说得很温柔,就连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很温润,连一丝火气都没有呢!
天知道元昊日可是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压抑住胸口那沸腾的怒火,他还得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能动怒,因为痛的是自己,一命呜呼的也是自己,而为一个愚蠢白痴的肥女丢了性命,实在不值!
所以,他说服自己或逼迫自己相信,眼前是个值得惹人生怜的月下嫦娥,她美若天仙,生得弱不禁风、云娇雨怯……哚!
还是眼不见为净吧!他干脆又闭上眼睛。
只是,元昊日压根也没想到有人会跟他一样来个眼不见——呃,是非礼勿视!
减轻痛苦是吧?!岳下弦闭上眼睛,拿着那块粗布刷就开始在空中胡洗刷洗。
“你、你在刷哪里?!”他咬咬牙。不能生气,对!得忍住那口怒气,好声好气的提醒正朝他耳朵乱洗猛擦的女人。
“呃……不对吗?那洗这边好了……”她连忙换个位置,管他三七二十一,力道是一定要有的啊!
他的头发被粗鲁的拉扯着、揪来揪去,冰水不停的从头顶浇灌流下面颊,这会儿他就算想睁眼也睁不开,但他仍提醒自己——不能生气!
“那、是、我、的、头!”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问进出来。
岳下弦一愣,“抱歉,那就洗这里好了!”她直接往下走。
他脸色悚然一变,“咳……咳、呸、呸……这是、是我的嘴,你……你是猪啊!”他火冒三丈的槌打水面,水花四溅,一旁的她更是被喷得满脸湿,看也无法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着想完成刷洗的动作,手直接往浴桶里伸、擦、刷,她用力的搓洗,像在寻宝似的。
蓦地,元昊日脸色瞬间惨白,黑眸霍地一睁,射出两道怒箭。“该、该死的……女、人……”她居然直接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我真的会被你……你气、气
“噗”的一声,一道血箭从他口中喷出。
什么东西洒到她手上?她霍地睁开眼睛一看。天啊!她脸色不一变,惊愕的看着昏厥在木桶里的元昊日,而浴桶里外全是刺眼的鲜红血液,她惊慌失措的大叫……
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岳下弦只想赶快将昏厥过去的他从大木桶里拖出来,他虽然很够力了,但他真的很魁梧,她使尽吃奶力气,弄得满头大汗后才勉勉强强的将他给硬拉出来,再让他席地坐下后,她双张贴靠在他背上,就想渡真气给他——
“不可以!”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迅速回头,看到一名斯文的翩翩男子快步进门,两名随侍也跟着进来,一起将昏迷过去的主子扶到床上坐好,斯文男子很开的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元昊日的口中,她诧异的看着他点了元昊日身上的四大穴道后,将手心贴靠在他背上,将真气度给他,不一会儿,空气中散发一股极为恶臭的味道,而那味道竟是从元昊日的体内飘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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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下弦没想到成亲的第一天就这么惊涛骇浪。
她拧眉盯着已然躺回床上休息的丈夫,屋内臭味已消散,她看向一旁的斯文男子,想着他刚刚对老亲王说的一席话……
元昊日体内再生的毒性已大致逼出,但仍有余毒深入五脏六腑,只能靠药物、药膳及静养方式治疗,假以时日毒性自然排出,但若动怒、动武,便会再次牵动余毒,全身除了有如火焚烧的刺痛外,那火还会催化余毒,让毒性增强,轻则残废,重则不治。
“弦儿,这位是王府的医官,也是昊日的好朋友亚彦。”元晤引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