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该诚实以对,但奵几次见着了他,她就是鼓不起勇气告罪。
“弦儿?弦儿?”
天宝斋内,元晤一连喊了她好几句了,可这娃儿的心魂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呃、外公。”她回过神来,尴尬的应声。
“你怎么回事?从回来到现在,人瘦了一大圈,魂也少了一大半?”
“没有,没事的,呃……”她四周看了看,刚刚不是还有看到元昊日?
“昊日跟亚彦上山去见女巫了。”他叹息一声,这次瘟役应该又是那个邪恶女巫搞的鬼,惟一庆幸的是,上回弦儿误上圣山一事,并没有人透露风声,否则弦儿这会儿可能得因民怨而去见阎王了。
但说来说去,还是孙子当日的话太具威胁了。
“这么说来,亚彦也是女巫恩准上山的人之一了?”
他点头,但其实哪有什么恩不恩准?这只是为了掩饰一个丑陋的真相,但偏偏他连自己的外孙媳妇也说不得,真是悲哀。
岳下弦突地想到另一件事,“爷爷知道杜儿城的寻欢楼吗?”
他一愣,随即明白她想问什么,元昊日有跟他提到两人冲突的起因。
他也只能装糊涂了,“寻欢两字听来就是个风流地,你认为我会到那种地方?”
她摇摇头,但如此一来,她更不知道元昊日在妓院里做了什么好事。
“弦儿,你们如影随形的相处好几个月了,难道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元晤这话问得含蓄,毕竟他是长辈。
“爷爷这话该问他吧?”她也很委屈。
“我问了,他不回答。”
那还不清楚?她觉得好挫败喔,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很讨厌跟他打冷战,偏偏还打了那么久,闷。
元晤看着闷闷下乐的她,却犹豫着该不该跟她说?
据青娘飞鸽传书所述,过几日,元昊日可能就得准备上战场了,更糟糕的是,敌队的主帅还是自家人,真是家门下车!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天边,变幻着一层层诡谲的晚霞。
圣山中,鸡皮鹤发的女巫塔黑穿金戴银的高坐在金碧辉煌的神庙里,两旁婢女早已退下,而两名访客——元昊日跟亚彦的神情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严峻的。
塔黑一双邪恶又充满皱纹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下方挺身而立的两个年轻人,对这两名熟悉的稀客,她可是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条件开出,“除非把艾茵找回来,不然,我只能说这小小不伤人命的瘟疫还会再发生。”
亚彦脸色一变,“你简直把人命当——”
“亚彦,算了。”
元昊日冷冷的瞪着白发苍苍却不见任何慈悲的可憎脸孔,“我不会主动去找她,如果你要见自己的女儿,就自己找吧!”
“你!”她气得语塞。
但两个年轻人也不愿再谈,随即转身,一出神庙,即乘着马匹下山。
“怎么办?那老女巫愈来愈疯狂,竟然用这种方法逼我们把艾茵找回来。”
亚彦实在很生气。
“你的解药炼制成了吗?”
他叹息一声,摇头。
他们多年前就发现,十多年前上百人丧命的瘟疫其实是人为的。
原因是塔黑违背了女巫不得动情的戒律,动了情还怀有身孕,她怕被外人发现,刻意以一种不知名的药粉,派了婢女到全旗部各地去施毒,当时许多人发高烧、上吐下泻,奄奄一息,有不少人枉死。
之后,她再散布有人误闯圣山,因而引来瘟疫大祸等谣传,让一些从不在乎不准进入圣山规条的强盗匪寇们也吓到不敢上山去。
如此一来,她才得以安然的在山上产下艾茵,再送到金家扶养——
他们两人会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圣山宫殿里的一名婢女受不了良心苛责,偷了瓶药粉逃下山,但她受了重伤,路人将她送到亚彦的住处,临死前她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可惜的是,他们手中虽有药粉,但几年下来仍无法找出可完全遏止该药粉的解药。
他们曾上山逼女巫交出药粉及解释,甚至还差点失手杀了她,但她把话说死了,只要她死,就会有人替她报仇,届时又将有一场大浩劫!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他们没跟她赌的本钱,因而这几年也只好继续供养她,也因此吃了更多的闷亏,尤其是元昊日爱上金艾茵后……
“你不去找艾茵吗?”
元昊日答不出来,他也很困扰、
“左右为难是因为弦儿?你爱上她了?她这一趟回来,我差点认不出她来。”
“我爱她,不是因为她的面貌。”
“可那老太婆一旦知道你对她动了真心,极可能会更做出更疯狂的事。”
亚彦头疼了,但总不能要好友别爱了。
元昊日也懂,但其实也无所谓,“我要去打战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事也都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他立即拉住马缰,难以置信的看着马上的好友。
“是圣龙!”他叹息一声,“他起了异欲之心,计划以一批匪盗伪装成其它旗部的士兵去攻打附近旗族领地,藉以制造纷争,届时烽火连天,我必带队出战,只要有个意外,他就是王位的惟一继承人。”
亚彦沉默了,为人性的贪婪而心寒。
“所以我必须在他攻打别人前,早一步阻止他,”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好友,“我知道你有绝对的能力可以炼出解药,这事你也一定要做到,之后我们才能再找一名真正护国佑民的女巫来护佑乡上人民。”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但你也要承诺,一定安然回来。”
他点头微笑,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但元昊日心中却没有把握。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月光光,心慌慌。
岳下弦瞪着夜空中那弯弯的下弦月,心儿忐忑。
听小月说,元吴山从圣山回来后就关在书房里,她这个胆小鬼居然不敢过去瞧瞧,几次起床又躺下、躺下又起床的。
但好女做事好女当,终于她还是鼓起勇气,披起外衣往昙风阁的书房走去。
没想到都三更天了,书房的灯还亮着,难不成是因为他发现他那幅美人图被毁,心痛得睡不着?
愈想她益发不安,但人都来了!
她做个深呼吸,“叩叩”轻敲两声门,但怎么没半点回应?
“昊日?世子?!”
难道在里面睡着了?她轻轻的推开门,再顺手将门关上后走进去。
经过一排缀珠屏风,见到他正背对着她,而仁已趴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了。
她稍微往里一探一看,惨了!他正盯着那幅被毁的美女图。
这下不道歉也不行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试着想跟你道歉,但你这些日子好忙,就算见面,也是来去匆匆,我——”
她倏地住了口,看着他缓缓的转过身来,那张俊脸好可怕,神情凛凛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下寒而栗的冷峻,当然,她是不敢肖想会有一双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但一定要这么可怖?
一双黑眸如鹰隼般锐利,整个人犹如出柙雄狮,空气中有股危险的气息,像要进行掠夺了——
她想逃,他却突然朝她出招,她为了闪躲,不得不跟着出招,两人武功相当,你来我往,愈打愈凶,而仁早被他们吵醒,无趣的往门口去,但因开下了门,因而跳上桌椅,直接从窗户跳出去,找个好地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