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姑娘?”他怔住。
“慕容庄主,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樱无邪摇摇晃晃的起身。拿到解药后她马不停蹄的赶往慕容山庄,精神和体力都到达极限的她,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没有。
“樱姑娘有话请说。”
“这是毒香的解药,帮我转交给白非扬,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他了。”樱无邪将手中的玉瓷瓶交至他手中。
“樱姑娘为何不亲自交给他?”慕容仲华狐疑地问。
“我没有办法……所以有劳慕容庄主。”樱无邪垂下目光。
若是见到他,她怕自己会舍不得走。
“樱姑娘——”
“我以后不会再踏进慕容山庄,或是见白大哥了,所以……”樱无邪咬住唇,一时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
“樱姑娘,你没事吧?”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诀别意味,慕容仲华隐隐感到不安。
“我没事,慕容庄主别替我担心。”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
“樱姑娘,这解药——”
“是我从水月宫拿出来的,你尽管放心,不会有问题。”她勉强挤出笑容。
“从水月宫拿出来的?”慕容仲华眉头锁得更紧。
水月宫戒护森严,她若取得解药真能全身而退?
“慕容庄主,相信我,我不会害非扬。”瞧出他的疑惑,樱无邪轻声道。
“我当然相信樱姑娘,我只是……”他是担心她呀!
“若是相信我就好了,这解药麻烦你尽快让非扬服下去,毒香在体内太久是会伤身的。”
“我明白。”
“那么一切劳烦慕容庄主了,”她下意识往白非扬居住的院落方向看去。“无邪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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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滴滴答答,还有老鼠出来觅食的吱吱声。
双手被铐在墙上,泡在脏兮兮的水牢里,她的手好冰、脚好冰,整个人冷得失去知觉,连身上的鞭伤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里应该就是她的埋骨之所,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意识昏昏沉沉,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穿梭游走。前一秒才看见白非扬温柔地轻抚她的发心,下一秒却看见他深情与柳筑茵对望。
泪盈眼睫,说不出的恨在心底蔓延。
如果这就是她樱无邪的一辈子,那么她这一生还真是为白非扬而生,为白非扬而死。她守约回来领罚,永无止境的鞭刑让她以为自己会熬不过了,皮开肉绽的痛、深入骨髓的痛……若是他能用对柳筑茵的眸光看她,或许她的心就不会这么酸了。
忽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她呻吟一声,意识有刹那的清醒。
她果然很笨,而且是笨到家了,为了一个连声喜欢都说不出口的男人赔上性命却心甘情愿。
水声还在滴滴答答,樱无邪的心思飘到慕容山庄。不知道非扬服下解药了没?身体有好些了吗?慕容庄主应该有拿补品给他调养身子吧?
她不该倔性子的,早知道临行前应该去见白大哥一面。现在好了,她见不着白大哥了,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叛徒无邪,宫主要见你。”头顶上猛然响起冷漠的声音,她感觉到有人正粗鲁的拉扯自己的身体,伤口好痛,她却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宫主要见我?”整个人被拖开水面,迎面拂来的冷风令她寒进骨子里,她抱住自己,语气不清的问。
“是的,因为有人大剌剌闯进水月宫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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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昊月微微眯细眼眸,眸光不曾稍离过眼前傲然而立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非扬,一正一邪,一傲一冷,两个遥遥相望的男人旗鼓相当。
“你——单枪匹马来向我要人?”似乎觉得很有趣,皇甫昊月挑眉。
“是的。”白非扬负手而立,俊颜似笑非笑,即使见到水月宫宫主,并没有任何迟疑的神色。
“白非扬,我佩服你勇气可嘉,但是你凭什么来向我要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带她回滂雪堡天经地义。”白非扬剑眉微挑。
“你的口气倒不小。”皇甫昊月妖美的凤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我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白非扬淡道。
“哦?”
“禀宫主,叛徒樱无邪带到!”随着铁炼拖过地面的尖锐声响,一抹白色身影被推倒在皇甫昊月堂下。
白非扬黑瞳倏然一缩,他没有错看她背上鲜血淋淋的鞭伤,一时间,他胸口猛然腾起怒火,心头微揪。
他的无邪!这是无邪为他所受的苦。
“无邪,有人来向我要人,你自己怎么说?”优雅地半托着腮,皇甫昊月笑问。
樱无邪直觉朝后望,在她看清白非扬的刹那,呼吸像是停顿住了,眼前一阵地转天旋。
是他。
竟然是他来讨人。
“皇甫昊月,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人?”黑眸微冷,白非扬冷声问。
“樱无邪是本教的叛徒。”皇甫昊月薄唇勾起冷弧。
“无邪我是非带走不可,你开出条件。要不我夷平水月宫也行。”白非扬一改平时温文,字字冷冽如冰。
“白非扬,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夷平水月宫?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皇甫昊月轻哼。
“若是皇甫宫主想试试也无妨。”樱无邪的伤口像是割在他的心上,他现在就要带人走,不想多说废话。
“无邪,人家对你还真的是至情至信,不似你想象中的无情嘛!”皇甫昊月摸摸光洁的下巴,低柔的语调令人毛骨悚然。
樱无邪垂下头不发一语,因为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只会更惹怒皇甫昊月而已。
“你想出条件了?”第一次毫无耐性,白非扬挑眉问。
“我想出来了。”皇甫昊月挥挥衣袖,起身。
“说。”
“若是你能接下我三掌,我就让你带人离开。”他缓缓步下台阶。
“行。”白非扬颔首。
“不行!”樱无邪突然尖锐出声,只见她拼命用力摇头。“不行!不行!”
她见过皇甫昊月的烈焰掌,中者皮肤焦黑,五脏尽碎,一掌就很恐怖了,何况是三掌!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白二堡主,无邪不愿意哪!”挑了挑眉,皇甫昊月一脸遗憾。
“你的对手是我,不是她。”白非扬淡道,摆明抗议无效。
“意思是你真愿意?”
“请。”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皇甫昊月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仿佛闲话家常般笑脸盈盈,白皙如玉的掌心泛起红光……
“不行,不行!”沉重的铁炼将樱无邪细嫩手腕、脚踝勒出血痕,她仍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泪眼婆娑。“宫主、二师兄,我拒绝跟他走,请你收回好吗?”
“无邪,你好好的待在一旁,别插手。”听见她拒绝,白非扬难得有了火气。
“你不懂!”她含泪气怒的瞪他。
烈焰掌是皇甫昊月的独步功夫,她还没见过能接得下他第二掌的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要她心碎到死吗?
“白非扬,咱们家的无邪说不愿意跟你走,看来她是在水牢待出兴趣来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协议还要继续吗?”皇甫昊月挑高一道浓眉。
“当然。”面无表情的,白非扬答道。
“我是当事人,你要先问过我的意愿!”樱无邪恼道。
“无邪。”慢慢蹙起眉,白非扬轻唤。
“怎么?”
“答应我,若我无法走出去,你也一定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