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他们在一起。
☆☆☆
单飞想说点什么,就比如「嘿,这是谢先生的哪个人格在跟我接吻?」之类的废话来作为之前遭受到的侮辱的回礼,但他没有。这不是因为他足够明智,而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这么做。
他忙于感受谢天麟,他的肌肤,他的热情。现在,他真的忘记了上一次这般亲热是什么时候,甚至忘记了稍前几秒的痛苦。
微微地扬起头,单飞感觉到下颔和颈间滑动的舌尖,几乎夺走了他呼吸的能力,粗重的气息从开启的嘴唇溢出,他用力地搂住谢天麟。
喉结的颤动、急促的喘息、紧密的拥抱,单飞这些情欲亢奋的标志令谢天麟激动不已——他会因自己而动情!
这种想法本身就足够令谢天麟体味到难以言喻的快感,他轻轻地舔咬单飞的颈项,在搏动的颈动脉上吮吸,他的双唇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急速奔腾的血液带来的冲击,炙热而有力。
他为此迷乱,急切地展开单飞的领口,他沿着颈子向下,几乎是贪婪地宣示自己的领地,直到他看到第一块青紫的瘀痕。
「这是什么?!」就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一种痛并且火热的感觉贯穿了谢天麟的身体,他脱口而出。
「……」
一声短促的,彰示着尚未满足的欲望的呻吟滑过单飞的喉咙,他更用力地抱住谢天麟,「少爷,学术上说这叫做皮下瘀血,是由于毛皮血管破裂。」他嘟囔着,比起探讨这个,他更喜欢之前的活动。
「我知道!」谢天麟恼火地道,揭开了更多的衬衫扣子,然后看到了更大面积的伤痕。
「那混蛋没告诉我这个!」他低声叫道,锁紧了眉头,「该死!」流动的目光接触到色彩斑斓的伤痕时,露出了烫伤般的痛楚,但是他并没有回避,指尖跟随着视线在瘀痕上轻轻滑动,「该死!」
「那么……」单飞若有所思地侧过头,问道:「他告诉了你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有一个人,」谢天麟抬起头,暗色的阴影又重新回到他的眼中,「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
他拖长了声调,流水般润滑的声音满含着跳跃的火星,「不遗余力地向谢擎证明自己很有能力,吸引他的注意力,玩弄各种手段表示自己有决心和毅力,来取代那个人当谢擎在O记的新内应,而且,他还告诉谢擎该怎么控制他自己!
「真是他妈的活见鬼,你能想像有这种白痴吗?!」
单飞有那么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在掐死谢天麟和自己撞墙之间挣扎。这些问题他不是不知道,但那时问题的主要矛盾不在这里——不是谢擎会怎么对他,而是谢天麟。
单飞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谢天麟,剩下的他无暇顾及。谢擎会杀他,耍他,还是利用他,这无所谓。
「怎么样,」他恼火地哼了一声,「我多怕令谢擎不满意?那老混蛋可是我的岳父。」
现在轮到谢天麟抓狂了。这是一个杂物间,他庆幸,没有窗子。不然他会把单飞推下去,摔清醒一点!
「现在他当然满意!」没能控制住音量,他怒道:「所以,他会考虑拿我的一根手指头送给你当作纪念,如果你做了令他不是很满意的事!」
单飞的身子一震!
「……他不会……」他虚弱地安抚自己道。
「他当然会!」谢天麟冷冷地道:「你已经极具感染力地跟他表示得很清楚了——这是驱遣你最有效的方式。在这种时刻,你的创造潜力无穷!」
「那么……」
单飞反驳的话说了一半,便被门外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他放开谢天麟,迅速地转向门口方向。
「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这是警察局?!」叶利急促而严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唯一适合你的地方是隔壁审讯室!」
「我在找我们家少爷!」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硬邦邦地反驳道。
有点耳熟,但单飞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频率。他扭过头去跟谢天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眼中满是气恼,单飞不想猜测其中有几成是因为门外的打扰,又有几成是因为自己。
「要去拘留室仔细找找吗?我很乐意给你提供这个方便。」叶利一本正经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威胁,「四十八小时够不够?你还是满适合那个地方的。」
他真的堕落了。
这是单飞唯一的想法。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木门上响起了沉重的拍击声,就像有什么扑倒在门上一样。
「我恨你!我恨你们!」门缝里传来了咬牙切齿但又刻意压低的声音,「该死的找一个适合两个混蛋的地方!」
单飞伸了伸舌头,「我们得尽快离开。」他叹了口气,「在阿利决定干掉我之前。」
「是啊,」谢天麟斜睨着单飞,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古怪,「他『恨』你。」
「还有你,」单飞无奈地说:「另一个混蛋。」
他把手穿过谢天麟的腋下,用肩头将男友推向墙壁,以便自己的手指能触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谢天麟感觉到两具身躯再次紧密暧昧地贴合,他的触觉因此而变得敏锐无比。在一声轻微的响动之后,眼前重归一片漆黑。然后,湿热而柔滑的东西出现在嘴角,慢慢地滑过脸颊,来到他的耳边。
「想么?」他听到……不,应该是感觉到单飞吃吃笑道。
再然后,谢天麟拒绝呼吸,他甚至觉得晕倒也不算太糟糕,比起现在——他勃起了。
单飞把谢天麟的耳垂含在口中,轻轻地用牙齿磋磨,他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从贴紧的躯体上传来。
他喜欢这种感觉,它让他自己情欲亢奋。
「告诉我,想不想?」支撑在墙壁上的手回转过来搂住谢天麟的腰,单飞一边轻声诱惑地道,让运动着的牙齿和舌头摩擦着谢天麟的耳垂,另一边,他慢慢地拉开谢天麟裤子的拉链,伸进去,握住他。
抽气的声音代替了回答,谢天麟不再考虑任何事。身体上细小的痛楚被完全忽略,他靠向单飞,以某种频率轻微地摆动着身体,紧接着,他感觉到单飞抵着他的胯下坚硬起来,吸引着他去爱抚那个火热的器官,他那么做了。
在取悦单飞的同时,谢天麟体味到了奇异的满足,美妙异常。
他们释放自己,在对方的手中。
单飞不曾想过,自己会在这种程度的触摸中体会到这么强烈的感觉,而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在谢天麟之外的任何人那里得到这样的快感。他渴望每一次,哪怕是最轻微的触摸,对亲吻的遐想能够很轻易地令他的身体火热。
如果不是彻底地爱上了这个黑社会,那么,单飞认为,自己就是掉进了一个无法逆转的魔咒中,它让他永远都不能够与谢天麟剥离开,直到他躺进棺材。
他把脸颊埋进谢天麟的颈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悸动的热流从单飞紧贴着的唇瓣下的皮肤生出来,直插进谢天麟的心脏。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会心力衰竭,因为不能负担这么强烈的快感。但是现在,这一秒,他真的一点也不惧怕死亡,他不惧怕任何可能。
谢擎说得对,他那所有的承诺都是放屁,那些在他忙于摆脱极度的痛苦的时候,发下的最恶毒的誓言,在面对单飞的时候全都灰飞烟灭。没法想像他会为这个员警做出什么,或许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