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半百的刘秀兰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仍看得出曾有的妩媚风情,即使眼角已出现明显细纹,仍然拥有她这年纪的美丽。
“我不是大少爷,我是二少爷。”他自以为幽默的自我打趣。
“千鹏,你正经点。”老是油腔滑调的,叫人怎么安心。
他马上正襟危坐的板起脸。“这样够正经了吧!很有当主管的架式。”
“你呀!要有一点危机意识,想想以后的路要如何走,那女人的儿子一向是你父亲心头的一块肉,他若真的回来了,你在这家里还有立足之地吗?”她可是烦恼得睡不着觉。
想起往事刘秀兰就有一肚子难言的怒意,当年她仗着年轻貌美,百般勾引已有家室的隐之云,以为一朝麻雀变凤凰,她便能顺利的一脚踢开元配,成为他的妻室。
在一次的设计下她终于和老板发生关系,并因此有了身孕,身为秘书的她喜孜孜宣布喜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竟残忍地要她打掉三个月大的胎儿。
想当然耳她不可能如他愿,坚持要生下孩子,两相争执后,她成了见不得光的情妇,也因此多了个不受父亲疼宠的私生子。
从她生下孩子那天起,她便想尽办法让儿子有个正式名分,这样她才有机会入主隐家,就算当个两女共侍一夫的小老婆也好。
一直到千鹏十岁,她的男人才肯跟妻子摊牌,让儿子正式入籍。
可是她还是太天真了,在她等着和儿子一起住进豪宅之际,和妻子大吵一架的男人却绝口不提此事,除了定时汇入生活费外,鲜少再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
她不甘心,但也无奈,谁叫她是人家婚姻中的第三者,于情于理站不住脚,只有忍气吞声的等待再一次机会。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即使香雪梅已然过世,而她也登堂入室多年,至今却连个公开仪式也没有,名义上还是个受人耻笑的小老婆,他配偶栏的名字始终是那个早已不存在的人。
“我不信父亲真会把事业交给毫无经验的新手,除非他想看一手创立的王国一夕瓦解。”
隐千鹏十分自信自己会是未来隐氏企业的主事者,因为他的异母兄长不可能放下成见和骄傲,接纳一个做错事的父亲,他恨他。
“你这孩子毕竟是年轻,不懂局势的变化莫测,有恃无恐地轻忽别人的实力。”刘秀兰丧气的吐了口气,看向一旁坐着的中年男子。“阿雄,你跟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听进一、两句。”
刘志雄约四十五岁,是一家营造公司的老板,平时素好女色,除了老婆还养了几个酒店小姐,所以五十岁不到就显得苍老,眼眶凹陷像快六十了。
“千鹏,妈妈的话一定要听,你父亲最近有大动作,连我们那一行都听到风声,他向外放话要让长子接位,近期内你那位哥哥随时有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
绝非危言耸听,是有事实根据,隐之云正积极地培植辅佐人才、还调动香雪梅家那派元老,准备全力护航,让隐家长子顺利登上高位。
“舅舅,你真的确定有这回事?”一听亲舅的话,隐千鹏当下紧张了。
“做舅舅的会骗你不成,你呀!一定要谨慎为上,巩固目前的地位,拉拢新派的主管和员工向你靠拢,万一真有什么动静才好应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能傻傻地等大位易主才蓦然觉醒。
“他真的会回来?”他深感怀疑。
“难说,以你父亲强硬的手段,我想他很难不低头。”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他的消息。
“没办法反制吗?让他待不下去。”他可不想将一生的富贵拱手让人。
“当然有,只要你多动点脑筋,搞些小动作……啊!你父亲来了,下一次有空舅舅再教你两招。”刘忘雄马上坐得很正,一副正经商人的模样。
回旋式的纯白色大理石楼梯上,一道威严的身影缓慢地拾阶而下,花白的头发看得出早已不年轻,右手拄着象牙白手杖,不疾不徐的向前走来。
他先看向长得神似其母的小儿子,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好像不太满意他一点也不像自己,轻哼了一声便往专属的大椅子走去,这才慢慢地转过头和其它人打招呼。
“阿雄,我要你办的事办得如何?”这步棋不能踏错,一步错,步步错。
“差不多了,姐夫,我照你的意思派人去捣乱,四处散布不实谣言,相信很快就会收到成效。”刘志雄必恭必敬的说道,生怕一个说错会招来一顿排头。
“很好,蕙芳那方面呢?”要一个听话的儿子,就得先制住他的心。
“没问题,我家蕙芳一听到要嫁给她表哥,高兴得整夜睡不着觉呢!”他搓着手呵笑,极尽讨好之姿。
其实他的营造公司经营得并不好,三天两头欠债,要不是刘秀兰私下拿了些钱撑着,早就关门大吉了。
所以他极力的促使两家有更近一步的亲戚关系,将来他若缺个什么,只要向女儿伸手,不愁没好处,隐家的钱多得花不完,刚好供他挥霍。
“嗯。”
“对了,姐夫,你打算让他们几时见面?”他好叫那丫头准备准备,别一天到晚在外面野。
表情严厉的隐之云轻颔首。“等我安排好了再说。”
“喔!好,我们等你。”只要女儿当上隐家的媳妇,他这老丈人也跟着享荣华富贵了。
“你,去把雪梅的房间整理整理,床单全部换新,屋内不许有一丝灰尘。”最好再摆上妻子生前最爱的黄玫瑰,让房里更有生气。
刘秀兰怔了一下,不满的一嚷,“为什么是我?睡过死人的地方我才不碰。”
“叫你去就去,废话一堆干什么?”隐之云的年纪虽大,但声音仍洪亮有力,冷音一沉充满令人敬畏的魄力。
“好啦!好啦!待会就去。”哼!谁说她得自己动手,家里佣人养着好看不成?“你整理雪梅的房间做什么,难道你要搬进去?”
他厉眸一瞪,随即露出怀念的神色。“过阵子老大若回来了,就让他睡他母亲的床吧!”
“什么,隐千眠真的要回家?!”
刘秀兰母子和刘志雄同时眯起眼,阴晦的眸光闪了闪,各怀心思地想着要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一屋子住了几口人,却个个不同心,正应了香雪梅死前的一句话——夫不夫,妻不妻,同床异梦难同心。
第七章
“喂!你看是不是你家老头搞的鬼,怎么雪球越滚越大,几乎到了快无法收拾的地步。”哀嚎声不断的南永邦都快断气了。
韩少恩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他是无所谓啦!赚几天凉假也不错,什么都不做地当个颓废男,肯定会博得更多女性同胞的同情和“母爱”。
“如果是他,未免也玩得太大了。”神色泰然的隐千眠剥着蒜皮,一副贤淑家庭主夫的样子。
“难说,我不是提醒过你,他始终没放弃要你接掌事业的念头,也许这一波行动就是出自他授意,让我们玩不下去。”为人父亲的总是希望儿女过得比自己好。
幸好他家那位万岁爷是采放任式教育,从不过问孩子想做什么,只要不做坏事伤害人,挑粪拾荒都成。韩少恩很努力的剁着猪肉屑,汗流浃背。
“那他还真是辛苦了,尽做些徒劳无功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向父亲低头。
有什么比被人群包围还要恐怖,不论走到何处,总有一大群人跟前跟后,口中高嚷着,“单身无价,隼是歌迷的,没有恋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