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火在医首告诉他世子妃中毒过深、医药枉效之后,完全失了控。
“启……启禀世子爷,世子妃中的是一种黎国剧毒,此毒物至今无人能解,咱们六人没有人有解毒剂,实在无能为力。”老医首抖着声,不得不再禀一次。
他是川都第一名医,专医贵族巨贾,此次世子妃莫名中毒,当然立召他进庄医治,为求慎重,他随身还带着几位徒弟,也都是在川都医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但六人中竟无一人能解她身上的剧毒,眼看世子妃生命逐渐消逝,冷漠世子爷压抑的怒火顷刻爆发,呈现的态式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几个人几乎吓破了胆,不知如何是好。
“没用的东西,连人都救不活,留你们何用!”他声音森冷。
“世子爷,饶命啊!”几人吓得立即跪下。
“该死!”他甩袖狂怒,当下要下令诛杀。
“世子爷,请息怒啊!”一旁的李文不得不开口求情。主子虽然冷漠又不近人情,但绝不曾滥杀无辜,甚至少有动怒的时候,可是此回主子完全不同,似乎有开杀戒之意,连他都惊吓得不知如何应对了。
“住口,这群人竟敢口出逆言,说小龙无救,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该陪葬,全都该死!”他狂暴骇人,寒冷之气侵袭得所有人胆战心惊,尤其几个大夫,早已瘫软倒地,磕头求饶不已。
李文见状,哪敢再多言,冷汗直流的马上退一旁去。万万没想到,世子妃竟会教冷情的世子爷发了狂,大开杀戒!
他同情的瞧着地上几个发抖的人,无奈,他们是万无活命的机会了……
“相……相……公……”一阵虚弱的声音由床上发出。
裘偿谦全身僵硬,情绪在刹那间翻腾汹涌,但他闭了闭眼,调匀呼吸,很快地控制好危险的情绪后,迅速走近床前。“小龙?”
“你……在生气吗?”中毒短短三天,她已两颊凹陷,元气尽失,几乎命在旦夕。
“没有!”他回得干脆,声音沙哑干涩。
“那……为什么众人跪了一地?”她其实昏睡已久,才勉强张眼,就瞧见床前跪了一票人。这些人是谁?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裘偿谦的脸无半丝暖色。
“世子妃,他们都是医治你的大夫。”一旁的小梅咬着牙冒死插话。也许世子妃开口还能救得了这群人。
只是才说完,便遭到裘偿谦的怒视,她身子一缩,吓得躲在总管身后,知道已惹恼世子爷,自己不死也半条命了,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大夫?相公……我是不是没救了?”
“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允许你离我而去!”他握着她的手,不住发紧。
“既是如此……让这群人走吧,不干他们的事了。”
他爱怜不舍地轻轻以指抚着她原本纤巧无比,此刻却枯槁又了无生气的脸颊。“不成。”他断然拒绝。
“可是……”
“别再多说了,伤及元气。”他瞬间拉下脸,刚硬面容变得比鬼还阴沉。
他此刻的怒气任谁也无法平息,除非这些人能让她起死回生。
她眼神更加涣散,也集中不了精神,更无力救助那些即将为她陪葬的人。“……相公,我在哭吗……怎么觉得眼角湿湿的?”
“是啊,别哭,没事的。”他反常的脸色发青,双手发颤的为她拭去眼角触目惊心的血痕。
众人惊骇,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多言。
裘偿谦尽力掩饰即将崩溃的恐惧。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可以淡漠的面对一切,却无法冷静面对她即将消逝的事实,直到此时此刻,他再无怀疑,对这丫头,自己怎么也无法放手,无法放手啊……
心脏不听使唤的强力收缩着,几乎让他感到窒息,更恨的是,他竟保不住她!
“你……你也中毒了吗?为什么……你的脸也如此……苍白?还在……冒汗?”她勉力的将焦距对向他。
“我……有吗?你看错了。”他的喉咙几乎干涸得说不出话来。
“是吗……咳咳……我应该再睡一下就会好了……是不是?”她虚弱的笑问,嘴角却窜出了一抹鲜红。
裘偿谦背脊发凉,不着痕迹的为她抹去。“嗯,睡吧,醒来时身上的毒就解了。”他吞咽困难的说。
“好……”音未收尽,她已不支的昏睡过去。
他紧握着她的手,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惊恐,久久没有抬头,更不发一语,人人噤声,大气也不敢多喘,就怕在此时发出一了点声音,便成为第一个陪葬的尸首。
“医首,我再问一次,小龙真的没救了?”
“这……她已七孔流血,再撑不过两日。”医首抖着声一说完,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医首不要命了,敢在这时候说出实话?
只见医首苦着老脸颤抖,他原也想说谎,但知此事根本瞒不住,因为世子妃已出现败死之相,确实再撑也不久了,届时多了个欺瞒之罪下场更惨,遂说了实话。
“两日?”阴森的眸子敛上冷气。
众人毛骨悚然,牙齿全颤得嘎嘎作响。
裘偿谦再抬首,已犹如森冷冰柱。“总管!”
“奴才在。”李文声音有些抖。
“除了医首以外,其它无用的东西全给我砍了!”
“啊!”众人一听,全哀号成一片,床上的人未死,陪葬的人倒已经有了一票在等着她。
闻讯赶来的王妃也不敢相信她淡漠的儿子为了床上的人,竟成了浴血阎王,而喜儿更是惊恐不已。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表哥,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至此的……
第七章
百密一疏!他以为不会有人有机会在他跟前伤害她,但他错了!裘偿谦陷入了空前的恐惧之中。他得阻止,尽一切力量阻止!只是,在阻止以前……在她消逝以前,他会不会先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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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知道,我要死了……”三个时辰后,毛威龙突然醒来。
“不许胡说!”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听她说这话,不禁愤怒哽咽。
“……是胡说吗?为什么我感觉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不济呢?”现在她连睁眼都倍感吃力,但她想瞧他啊,这眼是不能闭的。
“那是因为你吃了药,过一会就会感到轻松了。”他说着谎,扯着没有一丝笑意的笑。
“喔……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死了……你会再迎娶别的世子妃吗?”她人都要断气了,却一脸的不甘。
他无奈却笑不出来,这就是她,不是吗?“会,所以你不能死。”他激她。
“厚,我就知道你这薄情郎……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娶别人的!”她白着脸,激动的在空中挥拳,以为挥得使劲,结果竟是如蚊蝇拍翅,软弱无力得很。
“好,你别激动,我不娶了。”见不得她生气,他握住她无力挥舞的手,暗哑的承诺。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许你趁我现在正病着……就趁机纳妾!”她迷离的目光看向自己男人身后的喜儿。这丫头老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男人瞧,要是自己不在,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吃醋了?他又叹一声。“不会的——”
“不如……为了避嫌,你驱离裘庄里所有年轻姑娘……不然,我铁定不放心……这病恐怕好不了,咳咳……”都快死了的人,这鬼灵精怪的眸子还是一闪,居然趁机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