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步青云,他在欧美各地成为建筑史上最年轻又天才型的人才,各国莫不卯足了劲想对他挖角,直到密佑高架桥真正开工时,厉禹强却因为心肌梗塞进了医院,他匆促返台,这才发现曾几何时在他眼中一向健康的父亲老了。
不做他想,他全无留恋的结束国外所有工作,回来乖乖的当了一阵子的继承人。
几年来,太乙的重要性已经凌驾其它。
但在她眼中,他还是那个小上班族。
不要紧,他享受这样的感觉。
“现在大环境不好,建设公司赚不了多少钱吧,以后别再汇钱给我了。”脱下鞋,她率先走进大厅,挑着不伤人的字眼婉转的说,殊不知男人的自尊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抚平的。
“为什么?”
“我好歹也有几年工作经验,不用你养。”
“不行!”这点他很坚持,他是男人,不养家不够格叫男人。
不想一回来就跟他争吵,孔初露只好翻翻白眼,拿包包进房间去。
男人呐,爱表现,随他去,反正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弧形的单人沙发旁以漂流木当支架,上面是人家不要的裸女洗手台当作茶几,而以横木充当半开放式的隔问,中央一钵素白的花瓶,毫无特色的它却因为瓶腰上以黏土塑上盛放的大马士革玫瑰,以及瓶匠处几瓣艳红整个艳丽闪亮了起来,又因为那玫瑰花捏得栩栩如生,会让人错觉那花会不会瞬间凋落。
她的作品很多样化,厉晚涛猜那金属圈造的大型立灯、地下的拼花磁砖都是她的作品。
她的生产力惊人。
他跟到房间门口,“客厅那些也是你的作品?”
她有些害羞,在衣柜挑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点头,“我闲着也是闲着,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刚好就拿房子来当实验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希望你不会生气。”
“不会,相反地,我觉得你很有艺术方面的天分,我公司有设计师的缺,你想去吗?”
内举不避亲,只要是人才,他不会介意。
“不用了,我去会给你丢脸的。”每天要跟他面对面,她会有压力,SOHO的生活还是比较适合她,想睡到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想工作到多晚就做多晚,最重要的是,她应付下来外面复杂的人事倾轧。
见她没有意愿,厉晚涛也不勉强。
“你到外面坐一下,我换个衣服。”
“你想换衣服就换,不用介意我。”
孔初露磨磨牙,拿了平常在家穿的棉T和棉裙进浴室去更衣。
换好衣服的她再出来一身清爽,本来披散的头发绑起翘翘的小马尾,棉裙服贴的把她美好的体态淡淡勾勒出来。
她原本就四肢比例匀称,这样的穿著非常非常的适合她。
看见厉晚涛坐在床沿上,心神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孔初露视而不见的开始忙进忙出。
哪知道她一出来,跟屁虫也跟着。
她先是从外面提进来一个沉重的塑胶袋,里面装的是她千里迢迢买回来的高山蔬菜。
这女人向来都这么逞强吗?不懂男人的肩膀是做什么用的——还是,她压根没把他当男人看?
“我来。”
“你是病人,这些小事我来就好了。”她不以为意,把东西提进厨房。
她就非要这么独立不成吗?
看起来,他要不有所表现,迟早会因为太过无用被扫地出门。
要重新拿回家中的主控权才可以。
“我又没有整组坏光光,有什么好休息的?!”他又不是易碎物品,尽量粗鲁的使用绝对不会反抗。
于是,等孔初露从厨房出来,厉晚涛已经把其它的东西一口气拿进来,示威似的走过她身边放进厨房去了。
孔初露失笑。
真是孩子气啊。
不过他刚刚那神情真好看。
不再自欺欺人,厉晚涛的确是英俊的男人。
以后,会有一段时间,两人无可避免的要同在屋檐下,将来会怎样,她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唉,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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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对不起你,非常非常的对不起!”
鸠占了鹊的巢,居心不良的鹊在暗自拍手叫好之后,面带“委屈”的搬进了本就该属于夫妻的主卧室。
“要你搬过来跟我睡真是对不起,今天就好,呃、明天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清出来,还你干净的房间。”连连鞠躬,这只鸠还在良心不安的致歉。
开门七件事,返抵家门,她跟厉晚涛同居开始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最敏感的“床事”考验。
是她对不起人家,把原来是男主人卧室的客房物尽其用,如今那房间里塞满了她的货品、电脑、工作台,已经变相成为工作室,一下要整理出来是有困难的,公寓又只有两间房,总不能叫他去睡客厅。
于是他们“很不幸”的必须重温同新婚夜的窘境。
表现“大方”下与计较的男人毫不忸怩的提出预谋很久的建议,那就是,“我们一起睡。”
红云一路从锁骨攀升到孔初露的耳后。好了,这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要不你睡床,我打地铺好了。”
“你放心,我是‘病人’不会对你怎样的。”平静、波纹不生的声音,仿佛,一如平常。
“我可没说。”脸再热下去可以热包子了。她有点负气的接过他单手抱着的被单,认命的铺起床来。
“对啦,幻想不算犯罪。”
孔初露气结。
“看起来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小孩,房子必须加盖出去才够住。”
铺床的人动作一僵,佯装没听到。
她让厉晚涛带来的枕头取代了自己的,然后把属于自己的丝被跟枕头抱在怀里。“床我铺好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身上有跳蚤还是虫子?这女人竟然想丢下他?
“我……去客厅睡。”
“我不答应。”
“嗄?”
“我是病人需要照顾,半夜要是又发烧头痛谁找药给我?你不能走,照顾我是你的责任,让你照顾是我的义务,所以,你不能走。”
口口声声拒绝承认自己是伤者的人转性啦?这种理由实在蹩脚得无法叫人信服。
可是他皱眉的样子又不假。
孔初露傻傻的走近,手触他的额。“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这里。”他指胸口。
没想到撒这样的谎她会上当,而且表情紧胀,莫非……她是真心关心他?
她不放心,手到之处也不觉得有何异样。
“我想洗澡。”
她舒了口气。不是身体不.舒服,吓死她全身的神经细胞。
“我给你放水,浴巾、刮胡刀都给你准备了,在柜子里头,你找一下。”
“我是病人。”不知道招子用老的人还在耍赖。
“需要我用菜瓜布帮你刷背吗?”
“我比较喜欢你滑溜溜的手。”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只枕头命中厉晚涛的脸,凶手丝毫不觉愧疚,只是摊摊手,“手滑——”
看见她暴走,厉晚涛必须掐住脸颊才能让笑声不逃逸出来。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点坏心眼,看她桃子般粉粉的小脸气嘟嘟的,会油然生出可怕的冲动,冲动得想把她搂在怀里怜爱。
他对她开始有了说不出口的占有欲。
当然,这要细细藏住,要是不小心露了馅……他不想吓跑她。
“你还笑!我打你个小人头!”恍然大悟的加害者气跳跳冲过来骂人。
“家暴,我要控诉!”
“暴你头啦!”这次,连床上的枕头也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