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悦地拧着眉心。
他瞄她一眼。“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和你复合?”
她不耐烦地说;“我不想跟你玩这种你问我答的游戏……”
“这不是游戏。”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很烦,但是我们必须一起厘清一些事情,好歹你也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这三年我拼命想挽回,你不给我机会,现在我终于得到这个机会了,你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想把我一脚踢开,如果你是我你有什么感觉。”他愈说愈上火。
她转向窗外,没回答,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窒。
过了一会儿,他正想开口缓和气氛,她开口说了句,“你想摊开来讲是不是,好,我回答你,你跟我复合是罪恶感作祟。”
“什么罪恶感?”他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们会交往是因为你想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到达什么程度;我们会分手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态可疑,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我……”
“因为这件事,你心里愧疚欺骗了我,分手以后,我爸妈接着过世,你心里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真是可怜,又想想自己当初骗了我,心里就更同情更愧疚了,所以拚了命的想补偿,就是这样。”
他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路。”她冷冷的提醒一句。
他将目光移回前方。“你……哇,你在学心理医生是不是?”
“你为我跟夕川做的事……”她顿了一下,做了结论。“已经够了。”她性子冷,却不是铁石心肠,他为她跟夕川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我承认我想补偿,但不全是因为愧疚。”他在红绿灯前停下车,转向她。
“你从来没想过虽然我一开始的动机不对,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的话像沉入水面的石头,激起涟漪后迅速往下坠,水面上的空气宁静平和,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同,但水面下的张力却在拉扯着。
车内除了音乐声外,听不见其它声音,晨风看着前方的路,沉默着,仿佛没听见他最后说的话语。
苗岚勋难得也静了下来,没再说任何一句话,他希望她能认真思索他的话语,三年前他一直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因为她不让他说,她认定了他在交往的过程全是欺骗。
之后,他也曾想过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但当他再见到她时,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经历双亲的过世后,她把整个心都封起来了。
她由扎人的玫瑰变成了全身是棘毛的刺猬,他知道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会信,于是他沉默了,他一直在等待适当的时机,等待她松开身上的荆棘,让他靠近。
当他以为自己要等到白发苍苍时,夕川出了事,当他接到她求助的电话时,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这些日子他们一同经历了各种困难与危险,慢慢地她看见他所做的付出与努力,他感觉得出她的心松动了,甚至答应与他复合。
可现在她却又想把他推开,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可不想三年之后又三年,他哪有那么多三年可以空等。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后悔,他都不会放手的,绝不。
第五章
“你不错喔!这一个礼拜我看你真的很行,力气很大。”
索日以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啦!对不对?”工头咧嘴笑。“你不错,不错。”他竖起大拇指。
转头看到普布过来,他也对普布竖大拇指。“你们都不错,力气都很大,来,这是你们两个的工钱。”
工头又说了几句称赞勉励的话后才让他们两人离开,索日与普布拿着钱走到斜对面的便利商店买了几罐饮料喝。
两人高大的身材与黝黑的肤色让人不禁多看了两眼,结完帐后,两人走到外头买了一些煎包。
“这里的东西真是好吃。”普布吃了口煎包,嘴角忍不住扬起笑。
“嗯。”索日应了一声,一颗包子很快就下了肚。
到了现代后,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每餐都吃得很饱,他们所有人都重了不少。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索日从腰间拿起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电话给他。“夕川。”他刚硬的表情立即柔和下来。
“索日,现在塞车,我是说车子很多,我大概会晚十分钟到,你等我一下。”
他看了下手腕的表,这是领到薪水后第一件买的东西。“十分钟……”他看着数字,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十分钟没有很久。
结束通话后,他小心地把手机放回腰间,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他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手机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东西,他只要按几下就可以听到夕川的声音。
之前夕川在南诏时就是用这个东西想跟姐姐联络,之前他都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用途,直到来到这个时代才明白这小东西很好用。
“夕川说十分钟会到。”索日说了一声。
普布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十分钟。”一边想着夕川教他们看时间的方式。
索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普布说道;“我还要买一个东西。”
他忘了给夕川买饮料了,她很喜欢新上市的一种果汁饮料,但这家便利商店没有卖,要到另一家买。
转身要往另一头走时,却与一个正在讲手机的男子迎面撞上。
“哎哟,谁啊?”被撞的男人紧接着骂了一串脏话。
索日低头看了他一眼,对方也抬头看向他。
“又是你。”男子呸地一声。“不要以为你长这样我就怕你,小心走在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索日认出他是前两天和他在面店起冲突的人,他还没说话,对方已经噼哩啪啦又说了一堆。
“上次看在你是泰劳听不懂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以为你爸在怕你。”
他讲话又快又急,再加上国台语交杂,索日其实只听懂了两三成,不过就算听不懂,听语气也知道在骂人。
他说什么索日并不在意,反正他听不大懂,不过他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在南诏时他因为奴隶的身分而遭到鄙视与虐待,所以他对这种眼神已经很熟悉了。
对方不屑的眼神让他心头的火烧了起来,但他努力压下,他答应过夕川要控制脾气,不惹麻烦。
因为担心索日的牛脾气冲上来,普布急忙上前,讲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他其实也听不大懂对方在骂什么,不过主人说了,有冲突时讲这句对方会比较消火,那他就多讲几句。
他边讲的同时边拉开索日,让出路来让对方离开。
可对方还在火气上,嘴上又骂了好几句。
“好了,阿义。”男子身边的朋友开口制止。“火气不用这么大。”他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索日与普布。
“雄哥,他就是上次在面店……”
“好了啦!”雄哥打断他的话,问了普布一句,“你们是哪里人?泰国吗?”
“不是。”普布摇头。
“越南、菲律宾?”
“不是。”普布还是摇头。
“啊是哪里,不会讲喔!”阿义没耐心地说了句。
索日冷冷地瞥他们一眼,径自走开。
“喂,跟你讲话。”阿义抓住他的手。
索日生气地拉开他的手。
“啊……”阿义哀叫出声。“哎哟……”他的声音忽然拔高转成假音。
“索日。”普布用白族话说了声。“不要惹事,主人就快到了,她看到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