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滥用职权对我的文刚表哥性骚扰!”沈嫒嫒忍不住喊了出来,引来上班人潮好奇的眼光。“一定是你用强的,绝对是!”
什么跟什么?!
万小草脸上的娇羞和笑容倏地僵掉,火大得不由分说一把勾住沈嫒嫒的脖子。“你,跟我来!”
“咳咳,你、你想干嘛?咳咳咳……”沈嫒嫒做梦都没想到看来纤细弱不禁风的万小草居然力气惊人,瞬间被强行架走。
“标叔,劳驾开门!”万小草把她拖到凯迪拉克旁,大喊一声。
“是!”标叔迅速跳下车,动作流畅地拉开车门。
“绑……唔!”沈嫒嫒被推进车里,惊骇地瞪着跟着坐进来,砰地关上车门的万小草。“你疯了不成?”
“闭嘴,再叫就带你去华西街喝蛇血吃韭菜包!”她知道这些国外长大的ABC都很害怕那种食物。
哼,她只是单纯,不是笨,只是脾气好,不是没脾气。
好歹她也是刁钻万宝珠姑婆和老好万宝禄叔公养大的,从小到大见识过多少贱招?要不是她脑筋太迷糊,太懒得去动脑用心思,不然的话,她此时此刻说不定是个什么“信义区万字挂的口香堂堂主”,还是“信义区庙街七逃巷掴耳光号一姐”之类的。
最好不要惹火她,否则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比方说逼沈嫒嫒吃猪大肠和鸡屁股!
沈嫒嫒果然很害怕,登时噤若寒蝉,只是美丽的大眼睛忿忿地瞪着万小草,敢怒不敢言。
“很好。”万小草满意地点点头,扬声吩咐道:“标叔,麻烦载我们到隐密的地方,越隐密越好。”
“遵命,小草小姐。”标叔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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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的车程,因为沈嫒嫒在生气,万小草也在生她的气,所以两个人就在凯迪拉克后座你瞪我我瞪你,你哼我我哼你的,直到车子驶进幽然僻静悄无人声的山林里。
“小草小姐,到了,这里保证隐密。”标叔小小声道,眉眼间难掩沾沾自喜之色。“很不赖吧?”
“谢谢你,标叔,我——”万小草撇头望向窗外,脸霎时绿掉了。“你把我们载到福德公墓来干嘛?我是说隐密的地方,也没有必要隐密到这种地步吧?”
真是会被气晕。
“什么?公墓?!”沈嫒嫒瞬间花容失色,伸手紧紧抱住万小草。“呜,我、我怕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标叔瑟缩了下脖子,急忙发动引擎掉转车头往外驶。“那、那我就找那个有点隐密又不会太隐密的地方好了,小姐觉得阳明山如何?”
“随便啦。”万小草叹了口气,莫可奈何地指指紧抓着她不放并直发抖的沈嫒嫒,“只要不会让‘这只’这么怕的就可以了。“
“那就去木栅动物园吧。”可怜的标叔,最近多操劳,精神已经错乱到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木……”她啼笑皆非。
“我喜欢动物园!”沈嫒嫒猛地抬起头,欢喜地大叫:“我要去动物园!”
万小草差点被她糊掉的烟熏妆吓到。“呃,啊?喔,好、好啊。”
也许是刚刚惊恐过度,现在的沈嫒嫒一点都没有娇蛮辣妹的样子,反而比较像个小孩子。
她心底微微一牵动,有抹什么念头倏地闪过脑海。
嫒嫒表妹看起来有点可怜,为什么?
抵达木栅动物围,万小草不了车,轻轻拍了拍雪白的蕾丝洋装裙上的皱褶,对标叔笑道:“标叔,我们在这里下车,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他一愣。
“我们也不知道会逛到几时,而且你看起来累坏了,晚一点我们会坐捷运回去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小草小姐,这样……”
“就这么决定了。”她嫣然一笑,主动牵着沈嫒嫒,对他摆了摆手。“好了,快回去睡觉吧。”
标叔只好在她的坚持下驱车离去。
“干嘛牵我的手?我跟你很熟啊?”沈嫒嫒白了她一眼,倔强的脾气又回来了。
“我将来有可能是你的表嫂,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要学着适应跟我很熟的日子。”她笑嘻嘻的说。
“你真是厚脸皮,文刚表哥就一定会娶你吗?”
说是这样说,沈嫒嫒还是不由自主被她柔软又暖呼呼的小手牵着买了票,走进动物园。
一进动物园,就听到许多小朋友欢笑谊哗的声音,不断有童言童语惊喜地嚷着:
“妈妈,有红鸟耶!”
“那不是红鸟,是红鹤。”
还有小孩叫嚷道:“爸爸,我要看无尾熊,我要看帕特里克——”
万小草注意到沈嫒嫒一脸羡慕地盯着那些人,忍不住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令她惊讶的是,沈嫒嫒并没有回嘴抬杠,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些小孩子,语气有些梦幻迷蒙。“那些小朋友真的好幸福……”
“你小时候没有去过动物园吗?”
“只有一次。”沈嫒嫒忽然向前走,眼神有些脆弱地瞥了她一眼。“是文刚表哥带我去的。”
她只是点点头,安静地听着。
沈嫒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瞬间,莫名地有股冲动向跟她倾吐这些,也许是因为万小草的眼神那样温柔,充满了怜惜和关怀。
除了文刚表哥以外,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小时候我爸妈都忙着工作,把我丢给一个英国籍的保母照顾,她很严肃,坚持孩子就是要管教,绝对不能稍加施以温情。”沈嫒嫒耸耸肩,努力表现出不在乎的神情。“我爸妈就只顾着赚钱,每天都是钱钱钱……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他们自认爱我的方式就是从皮夹里掏出一迭钞票,要我自己去买喜欢的东西。”
万小草不忍地注视着她,语气温柔地道:“你一定很难过。我想你宁可拿那些钞票跟他们换来一个温暖的拥抱吧?”
“对他们来说,拥抱只会浪费赚钱的时间。”沈嫒嫒撇唇冷笑,“但是最后他们俩决定这样赚太慢了,所以一个跑去改嫁个犹太富商,一个则是娶了死了三个老公的超级富孀。”
“天哪!”万小草忍不住揽紧她的肩膀,希望能够给她一些些温暖。
怎么会有那么无情又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虽然她和小花从小失去父母,但是有叔公和姑婆保护着她们,爱护照顾着她们,所以她们可说是在非常幸福温暖的环境里长大。
但是嫒嫒表妹的遭遇实在太可怜了,她光听就好想哭。
沈嫒嫒有些僵硬和尴尬,但是当她看着万小草真挚又闪动着怜惜的泪光时,不知不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反过来安慰她道:“笨蛋!你干嘛哭?我都没哭了。”
“可是你一定很伤心,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他们是为人父母嗳!”她吸吸鼻子,完全没办法控制,泪汪汪地望着沈嫒嫒。
难怪嫒嫒表妹看起来玩世不恭又有些刁钻,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去,呜呜呜。
“好了啦,够了喔。”沈嫒嫒尴尬得要命,环顾四周投来的奇特眼光,笨手笨脚地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再哭下去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万小草,把你的鼻涕给我吸回去!”
“嗯……好。”她更大声地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望着沈嫒嫒。“然后呢?然后你怎么办?”
“就过着很享受,但是有纳粹头子保母管辖的生活。”沈嫒嫒轻描淡写地说,“直到我十岁那一年,文刚表哥全家搬到纽约,我才终于发现原来正常的家庭生活是很温暖的……因为我们住得很近,所以文刚表哥常常带我出去吃饭,说说话,还会教我微积分……你知道他有多严格吗?解错一题要做二十下伏地挺身,我的臂肌都是被他锻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