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金冠紫袍,竟是当朝太子。
不好,此时圣上怒火正炽,莫要牵连太子!
“慧儿!快退下!”杜御史连忙喊着。
然而,那玄慈却是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玄武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
“儿臣恳求父皇开恩!”
“……开什么恩?”玄武只是冷冷说着。
“杜御史是父皇赐给儿臣的师傅,儿臣正当领受教诲,父皇开恩!”
“……你的师傅?这样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他了?”
“是!”
“慈儿!退下!”越听越是心惊,那杜御史就是怒声喝斥。他死得其所,但若牵累太子,他就是千古罪人!
“……把太子也绑了,一起斩。”玄武坐在软椅上,不在乎地说着。
“不要啊,皇上!”那杜御史此时才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皇上有令,几个禁卫军就是连忙将太子也五花大绑了起来
“还不斩?”
看鄢两人虽说已然被绑,刽子手却迟迟不肯动手,玄武就是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皇上不耐烦,一旁的禁卫军跟太监总管却也是急得像是什么似的。杜御史就算了,如果连太子也被斩,那怎么得了?
“…这斩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了吧…”
耳边听得一人说着,玄武就是忍不住挑起了眉。
待要转头过去,却是一个禁卫军开的口。
“你刚刚说什么?”玄武问着。
好大胆。几个禁卫军队长跟太监总管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一刀下去就没了,他们倒图个痛快。不如都调去造陵寝,日夜劳作,叫其他人也能有个警惕。”
有些像是在为他们求情,然而那语气更像是真想让他们更受折磨,玄武看着那个禁卫军,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决定。
那个有着平凡样貌的禁卫军,身上带着刀,用着不屑的眼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子两人。玄武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
“不行哪!”此时,一个太监总管顺水推舟,就是如此嚷着。“太轻了,应该调去运石!”
所有建造陵寝的石料,都很讲究,大多是从西南运来的。运石这份工苦得不像话,多少人累得半路倒毙。
玄慈本已有死亡的觉悟,然而竟然会有人敢帮他说话,这个事实让他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个平凡的禁卫军正在看着他,用着不屑的眼神,说着恶毒的话语。然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玄慈看得呆了,根本就出了神。而他那看着禁卫军出神的样子,让玄武就是有些警觉地再看了看那人一眼。
然而,略显瘦削的身材,不高的个子,平凡的样貌,混在一堆禁卫军中根本就不起眼。
也许,玄慈是因为有人帮他说话,因为感动,所以才看得呆了。
而那太监总管才刚开了口,所有人就是一搭一唱地想着更多处罚的方法。还有人说着要两人在每日早朝时跪在阶下呢。
一旁的人越说就像是越兴奋,而其中的玄武帝却只是不吭声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迟迟没有决定。
也因此,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是流着冷汗。今日,这两人是死是活,实在没个定数。
就在此时,最先发言的那个禁卫军,却是噗哧一笑。
这一笑,让在场的人都惊得呆了。
在这危急的时候,他竟然敢笑?
“你笑什么?”
这次,玄武没有回过头,他就只是问着。
“这场景好像一个老故事。”
“……说。”
“七个王爷要处罚一个犯人,二王爷说砍了他的手,三王爷说砍了他的脚,四王爷说这个要凌迟处死,五王爷说这个要抄家灭族,六王爷说要发配边疆,七王爷说要处宫刑。这时候,大家都在吵闹,每个人都说自己的方法最好,只有剩下的一个人没有说话。这场景,不是像极了?”
在场的人都看着那个大胆的禁卫军,包括着杜御史跟玄慈,却不包括着玄武。
“……最后那人说了什么。”玄武只问这一句。
“……那人说,起来吧,我赐你无罪。”
于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违抗六个王爷……”杜御史也懂了,于是,感动至极,他的声音有着颤抖。
“因为那个人不是什么王爷,他根本就是天子。”玄武只是淡淡说着。
“皇上圣明!”那个禁卫军跪了下来。
“皇上圣明!”于是,剩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赐你们无罪。”玄武说着,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颂赞英明之声即使在玄武离开之后,依旧此起彼落。
杜御史跟玄慈的绑缚马上就给松了开,而眼见那禁卫军也要走,杜御史就是连忙把他留了下来。
“壮士,救命之恩……”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说了个故事。”那禁卫军只是淡淡说着。
“以兄弟这样的人才,怎不考取功名,贡献天下?”
“然后像你一样?”
那禁卫军说得非常直接,那杜御史的脸色也是一青一红的。
“……有的时候,用其他的方法比较有效。”那禁卫军的表情有着一丝黯然。“我不在乎功名,我在乎的是百姓。”
“……壮士,一事相求!”杜御史连忙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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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史将那禁卫军请到了自己府上,又斥退左右,才在书房里坦然相告。
自从南巡之后,玄武的一切作为。捉玄华、灭青城派、灭万虎门,还有修建陵寝。
那禁卫军没有放过提到玄华时,杜御史脸上的鄙夷表情。
“……玄华怎么样?”那禁卫军小心问着。
“……壮士可晓得,那陵寝本是为了萧亲王而建,而那萧亲王……实是与圣上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会吗,皇上有这个癖好?”
“……是这样没有错。”杜御史轻轻一叹。“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反正帝王重的也只是美色,男女之别就在其次,自古皆然。然而,萧子灵既然死了,玄华王之所以能够侥幸不死的道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跟玄华……”那禁卫军此时才像是真的吃惊了。
“……皇上常常在夜里去玄华王的石牢,那些看守石牢的人可传得呢!”
“……怎么传……”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难消帝王恩!”
那禁卫军的脸色还是一般,然而眼睛却像是当场清去了光芒。
然而,杜御史却是继续说着。
“这也算了,反正,就也是那种事,只要太子安然,皇上取消陵寝建造,放了那些民工,剩下要几个美男子侍寝都好。”
“……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帮你?”那禁卫军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跟苦涩。
“自然!以兄弟的才华,作为在下的内应,我们必能劝得皇上回头。”
“……我得罪了他,他不一定会再见我。”
“……兄弟,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得动皇上。”
他本也没想过竟然说得动,他那时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护得那个小孩子周全。
即使皇上最后翻脸,还是要杀死他,那么他就会用武力救出那个小孩子。
杜御史说得辛苦,做得辛苦,计划得也辛苦,然而,有个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他却知不知道!
自古皆然,对于一个暴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脱下了外衣,准备就寝的那人,只是坐在了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