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吸引人的创意,两个人都非常的喜欢,投入得很快。经过了几天的排练之后,雏形大概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切磨了。
闷热的下午,大排练厅里,两个人汗水淋漓的正在练习一段快板,这里的一大段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老师坐在一边看著他们,忽然门外有人招手,刘老师起身走了出去。
这个舞蹈有很多地方需要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个地方肖磊走错了位置,本来对峙的两个人变成了同仇敌忾,严锐忍不住笑了:「喂,错了!」
「错就错吧!看招~~~」肖磊索性将错就错,耍宝的玩起了太极推手,严锐推打著他的手臂,笑著躲。
忽然被勒住了脖子向后绊倒,肖磊得意的大叫:「拿下了!」
严锐的笑声突然止住,手死死的抓住了肖磊的臂膀。肖磊吓了一跳,赶紧搂住了他的腰。严锐慢慢的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扶著腰缓了口气,摇摇手:「没事了,歇会吧,我快散架了。」
肖磊注意的看了看他,转身去拿水。严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汗水像下雨似的流下来,身上的圆领练功衫早就不知道湿透几回了。
「我靠!今天几度啊?跟蒸笼一样,我现在就是颗包子,已经快熟了。」肖磊走过来,把水递给严锐一瓶,自己坐在他旁边大口的喝著。「你那腰就别瞎逞强了,该休息就要好好休息。」
严锐轻叹口气,没说话。
肖磊两只手撑著身子,腿大张著坐在地板上疲惫的吐著粗气,白色的练功短裤也被汗水打湿了。严锐咬了咬牙,腰有点吃不住劲。看来需要找个按摩师好好的治疗一段时间了。
索性在地板上躺了下来,紧绷著的腰竟然放不平,严锐用两只手在腰下面垫著那个空隙,好让身体能放松一下。
闭著眼睛躺著,疲惫的身体一旦放松了就很难再收敛起来。严锐想要是能躺十五分钟的话,应该就可以缓解一下酸疼。
肖磊抓过一块布来擦著地板上的水渍,那些都是他们流的汗水,如果不擦掉,可能会让舞鞋打滑。擦到严锐的身边,看著汗珠挂在他的眉尖上,肖磊伸手替他擦了。蓦的发现,严锐已经睡著了!
肖磊哭笑不得的哈了一声,这家伙!无奈的摇摇头,但愿老师在外边待上—个下午,让这只小猪多睡—会。可是他怎么就不长点肉呢!肖磊两个手指头捏著严锐的手腕,叹了口气。伏著身子看严锐的脸,尖尖的下颔秀气的鼻子,一笑起来两个眼睛就变成小月亮。很喜欢看他多笑笑,总觉得他心事太重。跳舞是快乐的事不是吗?不由自主地用指尖触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想把它们抚平。
看来老师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干脆也歇会儿!肖磊在严锐身边躺下来,—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绕到头顶上,拨弄著严锐的头发。这家伙的头发真滑,洗发精是不是又换牌子?挺好闻的。
门外传来说话声,刘老师带著几个外校的老师走进来,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说著:「我这两个孩子天分还可以,就是刻苦上比别人强!他们的成绩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看这样的天气他们……」
像是要验证刘老师的赞誉,地板上两个男孩睡得正香。
「呵!这两个小子!」刘老师的脑门上可以点烟了。「都给我滚起来!」
第三章
练功房里,肖磊和严锐正在排练。
双人舞的动作更多的是默契的配合,心有灵犀才能珠联璧合。但是肖磊发现严锐的眼光很散,两个人该对视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会稍作停留就游移开,虽然动作情绪都无懈可击,可是眼睛至关重要啊!连老师都发现了,拍著手叫严锐精神集中点!
严锐点点头,擦擦头上的汗。其实他也不想的,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躲开。
还是不习惯吧,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也没有这么正式眼对眼的,而一旦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心慌气短。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餐厅里,肖磊看著他一本正经的:「你怎么总是不看我啊?你就这么不爱看我啊?你这是严重挫伤我自尊心你知道吗?我有那么难看吗?」
严锐憋著笑,也不搭理他,低著头吃饭。
「不行,今天你非得看我,我想起来了,你从来就没好好地看过我。过来,好好的看看这双眼睛,我这些年的精华都在里边了。」肖磊不依不饶,伸手搬起对面严锐的脸逼著他抬眼睛看自己。
捧在脸颊上的手热辣辣的像捧著两团火,再也受不了这种亲昵的姿势,严锐别过脸躲开他。肖磊也觉出刚才的动作不太对劲,脸上有些不自然。周围还一大群人呢!严锐转著手里的小汤勺,低著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抬头瞟了他一眼:「嗯,看见了。真有东西。」
「这就对了,看见什么了?」肖磊笑嘻嘻的两只手拄在桌子上,仰著脸。
严锐伸出细长的手指点著他的眼睛:「这里边有几个字,上边写个白下面写个痴,左边是个无,右边是个赖。」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真的不能看,我怕我看了,你的眼睛里却没有我想要的。笑容渐渐收敛,严锐的落寞没人看见。
肖磊愣了一下,立刻气得哇哇叫:「嘿你给我站住!你才耍无赖呢!又让我刷饭盒!」
***
屋子里飘散著淡淡的艾草香气,几道白布帘遮挡了人们的视线。布帘里边是按摩床,身著白衣精壮的按摩师傅正在忙碌。
「嗯~~」严锐轻哼了一声,紧蹙著的眉尖更紧了。赤裸著上身趴在按摩床上,背上是按摩师傅粗糙的大手。严锐想起了小说里描写的鲁智深,钵盂大小的拳头……现在这双拳头就在自己腰上不停的滚动,疼啊!
「跳舞也是很辛苦的啊!我说怎么十七、八的男孩子腰就成这样了。你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落下的,也别指望著一天两天的能好。得自己注意保养,别用太狠了!」按摩师傅说著,手上的活不停。
严锐疼得说不出话来,咬著牙默数著时间。滚动变成了有节奏的敲打,紧绷在一起的肌肉开始慢慢松散,变软。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了按摩,一盏暖融融的灯照在腰上的时候,严锐才松了口气。可以舒服的睡—会了。
走出医院,严锐觉得身上轻松多了。刚才被灯烘烤著的地方现在软软的热热的,很舒服。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虽然已经是黄昏了,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有了逛一逛的兴致。
在热闹的商业街上无目的的闲逛,严锐拿著一罐可乐边喝边走。
这样悠闲的逛街的时候并不多,整天的练功、上课、演出、比赛就把一年里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还不够睡觉的。想想也替自己委屈,普通男孩子逛街玩游戏成群结伴到处玩的经历,自己太少了。从开始跳舞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要牺牲很多东西。严锐轻叹口气,羡慕的看著身边一脸轻松的红男绿女。
一家饰品专卖的小店正播著热热闹闹的电子音乐,路过的时候严锐无意中的扫了一眼,一抹绿色立刻吸引了他。那是一串翠绿的玻璃风铃,细小的竹枝碧绿的竹叶,微风过处叮叮作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孤零零的挂著,被大堆的前卫装饰品衬得很土很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