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沉重!
站在宫拓的病房里,她的存在仿佛是高攀了、僭越了。
而被众人包围的宫拓瞬间变得和她距离好遥远!
西双不喜欢这种自卑的心情,可是待在宫拓的身边,她却仿佛脱离不了这种感觉。
真的是她高攀了吗?想留在他身边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她的自尊吗?
小秘书爱上大总裁的故事……好八股!可是怎么也无法免俗的,是在相爱之后随之而来的“身份问题”。如果为了一段感情必须让自己永远生活在自卑的阴影下……
她发觉自己办不到。
即使外表温婉柔弱,但并不表示她没有刚强的一面,外柔内刚的性格驱使着她不得不去思索眼前这种情况——
她平凡,没有什么足以提出来骄傲示人的地方,普通的学历,没有什么显赫的、足以拿出来说嘴的家世背景。
她这样的女子,或许该配的是另一个同样平凡普通的男人,而不是宫拓这样身分杰出而气势尊贵的男子。
叹口气,西双心底明白。
这些外在的条件、头衔并不是让她感到自卑的真正原因,让她感到自己和宫拓距离遥远的,是她的内在。有一股声音悄悄地在她的心底反复问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他的视线,永远留住他宠爱眷恋的目光呢?
她对自己没信心!
不希望因为爱一个人而让自己随时随地生活在自卑的阴影下,却又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我的的确确是个值得得到宫拓爱的女子……
该怎么做?她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有信心、有勇气站在他的身边,让她能够挺直自己的腰杆承接他身旁所有人的目光?
西双低垂着螓首绞动双手陷入思索,此刻的她,极需渴望的也许是宫拓更强烈、更明白的表示,希望她能更清楚地看见他对自己的情感吧!
她需要宫拓给她一点儿自信心。
在西双陷入思忖的当口,突然间一根拐杖掉落在走廊上发出响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一个老婆婆摇摇晃晃,因为没了拐杖的支撑而跌跪在走廊上,西双一惊,连忙抢身上前将老太太扶起来。
“老婆婆,你还好吧?”
“唉,小姐,我迷路啦!我孙子破病住院,我来给他看……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跟我媳妇走不见了,怎么办啊!我不识字,啊不知道半样……”
“婆婆你别急,不然,我带你去找找看好了,你的媳妇可能走不远,也许她也在这附近找你呢!”
在老婆婆的迭声道谢下,西双搀扶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去前,侧头凝望宫拓的病房,她心想短暂的离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或者,被政商闻人包围的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不在场。
可她却没想到,她的短暂离去竟让宫拓几乎掀掉整间医院!
***
无聊。
宫拓淡然的俊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任由四周包围着他的某某议员、××董事长们又是说又是笑的,仿佛周围的气氛好得不得了,大家相谈甚欢、热络得很,谁知道他们在鬼扯些什么!
将礼貌回话的工作交给”旁的董秘书,宫拓开始在人群中梭巡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不在?!
他沉稳的心当场跳突!
“西双呢?”
宫拓突兀的低沉询问声在病房中响起,所有人通通住了口,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尴尬。
董秘书飞快转头寻望,“总裁,没看到西双小姐在病房里。”
“去把她找出来!”
他突如其来的低吼将病房里的怪异气氛推到最高点!
一干身份显要的访客一时待在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借口告辞,反正任谁都看得出来,宫拓的往意力根本没有摆在他们身上。
一场寻人记于焉展开——
董秘书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先是在走廊上响起。
接着护理站的医师、护士也开始跟着卯足了劲寻找,然后病理大楼的广播器开始呼唤西双的姓名,一而再地反复着,搞得整间医院无人不晓西双的名讳!
“宫先生,暂时还是没有西双小姐的踪影。”
“去把她找出来!”
宫拓一改往常的冷漠自持,难得地失控大吼。
一旁排排站的,是医院的院长和各大行政人员。“宫先生您别急,我们已经把所有出入口的录影带一一调出来查看,目前都没有找到西双小姐走出医院的影像,相信西双小姐她人还在医院里。”
“是、是啊,宫先生请你捺着性子等,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将西双小姐找出来送到您面前!”
宫拓双拳揪紧了床单,几乎掩饰不了形于外的激动与惶恐。
“把西双找出来。”他冷凛的口吻似是要结成冰,“听到没有?我要她留在我身边!”
益发激动的语气宛如负伤猛兽的咆哮,当场吓得七、八名医院高层医师个个脸色大白、借口开溜。
宫拓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算是小题大做。
但是,他好怕!该死的,他真的好怕……西双到底在哪里?
她又离开他了?自己又失去她了吗?
不,他不能容忍这个!他绝不要再次尝到失去她的痛苦!
脚上随便踩着拖鞋,他再也不想什么事都不做地坐在病房里桔等,旋开门把就想往外走。
顺应着他开门的力道,病房外正推门而入的力量让他微微一愕,“西双,”
“宫拓,你怎么了……要出去吗?”
刚入内的西双望着眼前神色匆忙的宫拓,好生惊讶。
还没来得及让她再开口询问,宫拓长臂蓦地一揽,不由分说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箍绕。
她在这儿,西双没有走!
紧紧闭上眼,他收紧臂膀,似是要将她揉进胸膛里,该死的,他真的好怕她会离开。
偎靠在他壮阔的胸怀中,西双柔顺地任由他双臂使劲地将自己圈拥住,静静聆听他急促起伏的心跳好一会,她伸手环往他的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更加地搂紧她,“你去哪里了?”
“我陪一个迷路的老婆婆去找她的媳妇和孙子,有什么不对吗?”宫拓的心跳声好急促。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
他听来有些抑郁的低沉嗓音自他颈边馨香的发丝中传来。
他在生她的气吗?不像啊!“方才好多人在你房里,我不敢开口打扰你。”
“那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重要!”
听着耳畔隐隐恼怒的低吼,西双忍不住弯嘴淡笑。
是她的错觉吗?自己怎么觉得现在的宫拓不再有以往总裁的尊贵气势,倒像个蛮横而黏人的大男孩儿。
“你在担心什么?宫拓。”
“我还以为你走了。”
伸出指尖拨开她颈边的发丝,他俯首吻上她颈项间的白雪细嫩。
好吧,他认了!
什么希爵集团总裁的尊贵高傲、什么冷静淡漠,在西双面前,他什么都摆不出来!
就是因为太喜爱、太过重视,他发觉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离不开她的身边;没有她,他向来沉稳倨傲的心就会因为强烈的不安而颤抖难受。
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一份对她的感情影响下变得懦弱,可他却也明白自己已全然无力抵抗。
“西双。”
“嗯?”
“你……是不是有一句话没有跟我说?”
“什么话?”让她感到诧异的,不是他的询问,而是他欲言又止的迟疑。
而富拓原本俯首吻着她雪白颈项的举动,因为她这句低问而蓦然停止。
“你……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