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浪漫无比的私奔。”萧瑟补充了一句,他还没有留意到身后尾随而至的战船。
“应该说是无比惊险的私奔才是。”姚远漠然的看着朝他们快速追赶的罗马船只,冷冰冰地说道。
罗马船只所散发的火光逐步逼近,照耀了夜空。很快地,姚远与萧瑟所乘坐的货船上一片的混乱,无数的火箭如雨般飘落而下,耳边只能听到火箭的嗖嗖声与绵羊的叫声。
“你早就发现了不是?”萧瑟被姚远摁倒在地上的同时对姚远说了一句,一支火箭刚好射在了他们身旁的甲板上。
“是的。你有什么打算?”姚远俯在萧瑟身上问萧瑟,他用身子罩着萧瑟,尽量的压低身子,用船板掩护。
“你水性如何?”萧瑟推开了姚远,声音冷静。船上不宜久留,他们必须想办法离开。
“还行。”姚远回道,他话刚说完便迅速起身跳下水,而在同时萧瑟也跳了下去。在下跳的时候,萧瑟说了句:“那就有劳你了。”
萧瑟的水性并不佳,但姚远既然说他懂水性,那么姚远自然很会游泳。
在水里,萧瑟的腰身被姚远揽住,两人尽量的朝岸边游去。
水面上,商船烧成火海,乘客惊恐的叫喊声与绵羊的叫声连成一片。
混乱中,姚远与萧瑟听到了身边的一个叫喊声:
“请救救他!”
姚远与萧瑟回头,正朝他们游过来的是希伯来少年,而少年怀里的是已经昏迷,身受重伤的罗马男子。
“那艘罗马战船是来追你们的?”姚远接过沉重的罗马男子,他不假思索的出手相救。
“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少年无奈的说道。
见身后罗马的战船就快追上来,少年焦虑的叫道:
“你们快走!”
“那你呢?”萧瑟不为所动的问道。
“我跟他们回去。”少年颇为悲壮的说道。
“你没必要,玛喀比家族的少年。我救你的伙伴,你尽量逃跑。”姚远冷峻的说道,他背起罗马男子。
被唤出了身份,少年先是一懵,随后才跟随着姚远与萧瑟朝岸游去。
湖岸长满齐腰的芦苇,可以极好的掩护隐藏于其中的人。
姚远将罗马男子放在了地上,撕开胸口的衣服,检查着伤口。罗马男子身上共中了三枚箭,血流不止,生命垂危。
希伯来少年悲痛的俯在罗马男子的身上,满脸泪水,不停的亲吻情人的脸颊。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战船已经靠岸,萧瑟催促道。
“不,尤里乌斯……醒醒……”希伯来少年心碎地哭喊着,此时的他已完全完全没有求生的欲念。
“他没死,只是昏迷而已!”姚远将希伯来少年从地上拉起,用冷峻的声音说道。
姚远的声音仿佛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心如死灰的希伯来少年竟又坚强了起来,他与姚远搀扶起了昏迷的罗马男子,萧瑟尾随其后,迅速逃离岸边。
*****
下埃及的繁华得益于尼罗河的每年定时泛滥,尼罗河造就埃及文明。然则公元前一世纪,埃及为希腊化的托勒密王朝所统治,并且迎来了它的衰败时期。这个曾经强盛一时的古老国度,现在却在罗马强大的势力下颤抖。
在下埃及的一座小城市里,姚远与萧瑟将尤里乌斯和以撒安置于一间旅馆。而他们就住在尤里乌斯和以撒的隔壁,方便相互联系。
玛喀比家族有着久远的历史,它是耶路撒冷城中最显赫的犹太家族。这个家族一再的在耶路撒冷发动反抗斗争,试图将罗马人驱逐出他们的圣城。这些牧羊人的后裔无法容忍异族的统治,而他们的反抗也遭到无情的镇压。
当以撒的父亲与兄长被捕杀害,以撒开始了逃亡生涯。
尤里乌斯是随军队驻扎于耶路撒冷城的罗马贵族,他与以撒相识,成为挚友,而当以撒有生命危险,他不顾一切的保护他,甚至带着以撒开始流亡生活。
一旦渡过红海,逃离耶路撒冷城的罗马士兵的追击,他们就能自由。
尤里乌斯所属的家族是罗马显赫的家族之一,只要抵达罗马城,尤里乌斯便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以撒,即使以撒是玛喀比家族的成员。
萧瑟带着食物与一包衣物出现在尤里乌斯和以撒房间门口,他轻叩了门。出来开门的是尤里乌斯。尤里乌斯康复得很快,这完全是因为以撒日夜不眠的照料。
“你们最好也换上衣服。”萧瑟将食物与衣物递给尤里乌斯。虽然才只是几天的休养,但尤里乌斯竟决定终止休养,继续赶路,让人不禁佩服他的毅力。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和姚远!”尤里乌斯感激的说道,如果不是萧瑟与姚远,恐怕他与以撒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尤里乌斯打开包袱,里边是两套埃及服装。
由于先前尤里乌斯与以撒穿的都是希伯来服装,而他们所处的城市绝大多人都是埃及人,于是萧瑟才为他们买了两套埃及服装。
“以撒呢?”以往一向是以撒来开门的。
“他睡着了。”尤里乌斯略微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连续多日的照顾尤里乌斯,以撒几乎都没合过眼。
“如果你们打算今晚就离开,我建议同行。”
姚远巧无声息的出现在萧瑟身后,用淡漠的声音对尤里乌斯说道。
“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危险,不必为我们担心。”以撒听到了谈话,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站在尤里乌斯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之间深挚的感情一览无余。
“如果你们到了罗马城的话,请务必来找我们。”尤里乌斯亲密的将手搭着以撒的肩,面带微笑的对姚远与萧瑟说道。
*****
深夜,静寂的林丛,一团篝火,给寒冷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温暖。
“你醒了。”姚远移开注视萧瑟脸庞的目光,淡然说道。
明朗的夜色下,安静的树林里,姚远与萧瑟在旷野里露宿。
“好冷。”萧瑟将脸往姚远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蹭,他尚睡意朦胧。
“你先躺下,我去拣柴火。”
火堆已快熄灭,寒意渐至。
姚远动手拉萧瑟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欲起身离开。
“瑟?”见萧瑟揪着衣襟不放,姚远轻轻摇晃了一下萧瑟的身子。
“不要。”萧瑟显然睡迷糊了,他更为贴近姚远的胸膛,不让姚远离开。
“你不是说冷吗?”姚远搂住萧瑟,无奈的笑道。
然而没多久萧瑟却再次在姚远怀中睡着了。
自从与尤里乌斯和以撒住在同一间旅店开始,萧瑟便不再睡在姚远怀里,而是保持了距离。
“你在害怕吗?”姚远捧抬起萧瑟的脸,用炙热的唇封住萧瑟的红唇。他对萧瑟并非没有欲念,他只是在克制,而他相信萧瑟也是如此。他们谁都不想迈出这一步,害怕日后的迷失,害怕承受不了激情。
“远……”萧瑟呢喃着,姚远正在吻着他的脖颈,并且将唇往下移动。
“不……”萧瑟醒了,他推开了姚远。
“对不起。”姚远苦恼一笑,他在冲动下破坏了两人许久以来所建立的那份默契。
“你不用道歉。”萧瑟抚摸姚远端正的五官。
“是我在苛求自己也苛求你。”萧瑟将头埋进姚远的胸膛,他并非不爱姚远,就是因为爱他,他才害怕一旦攻破最后的堡垒,他将无法保有自我。
在旅馆里,由于与尤里乌斯和以撒隔壁,所以白天听得到他们炙热的对话,晚上则是缠绵的声音。那几个夜晚,萧瑟都不自觉的与姚远在床上保持距离。那是个辗转之夜,萧瑟无法入眠,而姚远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手臂是如此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