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了保主下殿下的性命,不得以只能忍辱侍敌,密信中声称她正努力取得烈王还有最令我军头疼的大将——斯捷特的信任,要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全力保主太子殿下。」
「公主忍辱负重的高贵情操真是令人感动,我们身为人臣,务必要救她和小殿下逃出火坑,否则将无颜面对圣上在天之灵啊。」
「目前奇那军仍不放弃对我们的追击,目前只有按公主所说的静观其变,寻找机会复兴新宇。」誓死效忠新宇皇朝的臣将们,一点都不知道京师的风云暗涌,满怀着要将蛮夷赶出新宇的激情,望着北方国都。
第五章
拿在手中的书竟半天没看入一个字。
心绪有些凌乱。
月前,斯捷特为了讨伐蒙得利尔亲王的叛党余孽,带领着大军出战惠城,倾华算了算日子,已是九月末,离约定的关键日子只剩下寥寥数天。
内心隐约涌动着一股不安,似乎事情并不会像斯捷特所说的那么顺利。
或许,这种情绪更多是来自对未来的不安。
即使物理夺权后重建国号新宇,但,徒有虚名的皇帝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不顾虑我以后暗寻我朝旧部,也上演一「背叛」?谁都清楚在皇权的追逐游戏中,向来就只有背叛者与被背叛者。
想讳言欺骗自己,如果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就必须为了让新宇皇朝得到真正的复兴而和斯捷特进行较量。
换句话说,恢复国号的那天便是他和斯捷特相互对抗的开展。
莫名其妙地害怕起那一天的到来,倾华努力地说服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倦于斗争的本性所使然的。
临行前,似能看破心思似的,斯捷特曾留下一番令他至今仍印象深刻的话:「或许将来难免要玩斗智游戏,可是我相信这绝对是一场有益天下,有益彼此身心的游戏。」这就是斯捷特所认为的将来?
总是以玩笑的方式来表达认真,在谈笑之中流露威严,越接触就越让倾华明白斯捷特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开始有点后悔与他订下约定了,这个让自己内心越来越矛盾的人。
微微闭上疲倦的双眼,让长长的遮住一切的心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世间事到头总是会有结果的。
决意不再去想的倾华,努力将思绪转移到手中的书本上,没有看入两个字便再次受到了干扰,不同的是,这次的干扰是来自外力。
「倩歌王妃请你到她的宫殿一聚。」宫女恭恭敬敬地禀告。
「知道了。」
不知一场风暴将袭的倾华,跟着传话的宫女一同走向倩歌的住所。
木凯灵迟疑的看了守卫一眼,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新宇皇子让倩歌王妃邀到泷泰殿去了。」
要不要去找他呢?如果就此回去,让他知道自己曾来找他却没能会面,恐怕又要让他不安了。
先前下定决心,要恢复到往常一样能和倾华谈谈诗词,甚至只有静静地对坐也心满意足。
可是当他收下香荷包的那一瞬,泪水立即盈满了眼眶,幸亏在他离去前,便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木凯灵不断在心里这样诉说着。
之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表白,让原本好好的一段关系无端添上了一道裂痕,无论如何缝补,裂痕总是无法彻底抹去。
明白了此生能成眷属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木凯灵选择退而求其次,一相情愿地以心相许,不求得到,不会失去,那高贵、优雅、温暖的人影,将永永远远地存在于她的心田。
「没有占有欲的爱能称为爱吗?丫头,关乎一生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决定哦,起码要考虑你是否真的承受得起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的结果。」
兄长斯捷特来找她谈话的时候,曾经这样说过。
没有占有欲的爱不能称为爱吗?或许我并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我只能承认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没有去争取的勇气,宁愿像蜗牛一样,待在自己营造的假想里。
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抱着不可能完成的爱终此一生。
如果我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就更好不过了。
听到自己这样说的兄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长的叹了一口气。
斯捷特看着窗外沉思的样子,竟让木凯灵有种思绪相通的感觉,蓦然的,她想到兄长对倾华也是相当欣赏的,刚才的问话和叹息之间,似乎也隐含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是我多心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可是,斯捷特哥哥若能保护倾华,不让他再遭受到父王的凌辱,自己倒是乐见其成。
从纷纷攘攘的思绪中惊悟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由自主的走在通往泷泰殿的过道上。
说过了要像平常一样的,那就自自然然地去见他,能够相见相出,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满足和喜悦了
努力在心底说服自己的木凯灵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促使必须要去泷泰殿,因为即将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泷泰殿,正殿里有一股掩不住的冰冷的气氛。紫色轻纱绸衣,金凤斜掠发鬓,额上点着梅花妆,比往日打扮得更精巧美丽的倩歌,着一副与她外表华艳截然相反的冷淡脸孔。
倾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仅能感觉到姐姐在生气。
不自然的无语让倾华忧虑,看着始终无意思发言的姐姐,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开口:「姐姐,你叫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倩歌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得倾华心里发慌,他从来没有看过倩歌用这种眼神人,更别说是看着他。好似他毁灭了她什么心爱的东西,再也无法挽回的样子,凄绝怨恨。
为什么姐姐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安,在心底渐渐扩大了。
「倾华,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两年了,是吧?」倩歌突然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语调冷淡依旧。
「……」
「最近我总是在回忆小时候是事情,我们虽是一母同胞,接触却不多,只有这两年才有点姐弟的感觉,然而,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直细心聆听的倾华,在最后一句话入耳的时候,不由得惊愣。
「姐姐,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整体回顾一下,除了与斯捷特定约的事情隐瞒着她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而那回事,也跟姐姐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厉害冲突吧
「不悦?」倩歌低头冷笑了两声,轻掠耳际的鬓发才抬头注视着倾华,似是嘲弄地说:「你说错了,不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不悦的事情,而是你这个人本身就令我相当的不愉快!一直都是,只是我愚蠢得直到最近才发觉这个事实。」
倩歌说出口的话让倾华一惊,印象中一向温柔婉约的姐姐,怎么会用充满怨毒的语气对他说出这种话来呢?如她所说的,在未亡国之前,他们姐弟的缘分的确是不怎么样,可是这两年当中,他已经把她当成是最重要的亲人了,何故有今日一说?
「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是我无意中有得罪了你的地方,请坦白的告诉我。」百思不得其解,倾华没有钻牛角尖,直接了当的问倩歌,态度诚恳。
倩歌苦笑着摇头,转过身去:「你要我告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让你明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小时候,父皇和母后偏疼你,对你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时候,我就一直很羡慕你,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相比,你是皇子,是个男儿,皇家的女儿听着是金枝玉叶,其实还不是父皇手中的奖品,他想收买哪个大臣的忠心,他想缓和哪儿的战争,就用我们去作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