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样说的?”
“我用很和善的语气告诉她,你已经来了快两个月,其中有一个月又二十六天,我交代你工作,你都做不好,我在想,或许你不太满意这份工作,你要不要考虑清楚,要继续留下来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吗?”
“你这叫和善?”妈的,这根本是摆明叫人走路嘛!
“我确实是出自于善意才这么说的。”修长的丹凤眼瞟向她,他不愠不火的开口,“朱小姐,她是你亲自调教的秘书,你应该很清楚她记性不好,工作又不用心,常爱在上班时间讲私人电话,这些都无所谓,但我每次交代她的工作,她总是漏洞百出,你觉得她真的能胜任这工作吗?”
“这……”朱照曦被他问得一窒。是,她承认柯秘书的能力确实不太行,只是虚有其表的花瓶,但毕竟是人事部应征进来的,她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很尽力的在教了。
她只是一个特助,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却还要身兼调教他秘书的责任,很累的好不好!尤其他这个人又很挑剔,事事要求完美,不论是财务报表、签呈还是企划书,都必须依照他规定的样式来拟撰,否则一定退回去要求改过。
因此每次走一个秘书,她就得从头一一教起,当她那么闲啊?
“每一个秘书都被你嫌得一无是处,下次再有新的秘书进来,你亲自教她,我再也不管了。”
黑幽幽的眸子投向她。
“朱小姐,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不是每个上司都像我这么有容人的雅量。”
容人的雅量?朱照曦朝天翻了翻白眼。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太好,每次只要一火起来,就会忘记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助,朝她的顶头上司咆哮。
但是容人雅量这句话怎么样也用不到他身上吧?她做他的特助两年多,他就换了十几个秘书,这算哪门子容人的雅量啊?
迎上她怒瞠的眼,候了片刻,他提醒她,“你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宇怎么说吗?”
他是可以原谅她用恶劣的态度顶撞,但她若不先开口道歉,他要怎么给她台阶下?
她咬牙瞪他,怎么样也不肯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是,她承认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但那也是他有错在先,因为一些芝麻小事赶跑秘书,最后倒楣的还不是她?
在新秘书报到之前,其他部门的秘书没有人愿意过来支援,大家都慑于他挑剔的个性,怕动辄得咎,所以这段时间她就得身兼特助和秘书之职,伺候他这位大董事长。
她不开口,他也没说话,两人的眼神僵持对峙着,等着对方先认错。
在他看来,他对她已经格外的纵容了,她不该再这么不知好歹;但对她而言,则觉得他根本是存心找她麻烦,因为必须要身兼两职的人是她!
终于她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是——
“我要求加薪。”
“两个月前我就帮你加过薪了,你又要求加薪,不觉得太无理了吗?”两年多来她调过六次薪,她这个特助的薪水已经比不少经理还高了。
她理直气壮的开口,“我要求加薪是有正当理由的。柯秘书辞职了,秘书的工作就必须由我暂代,新人进来还不是又要我帮你训练,我工作量一下子增加这么多,董事长替我加薪难道不应该吗?”
他冷目瞬她,“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用这理由要求我帮你调薪,我也应你的要求调了,现在你又用相同的理由,不觉得既没新意又没道理吗?”
她怒声反驳,“那你换了一任又一任秘书又怎么说?难道只因为你是董事长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吗?你知不知道自己那些奇怪的习惯和规矩有多麻烦?光是教会秘书记住那些要花我多少精神你知道吗?每来一个我就要教一遍,烦都烦死了。”
黑眸一凛,“朱小姐,如果那些事情真的让你这么烦,那你就不要做,没有人勉强你一定要做!”他一直很欣赏她的才干,所以才对她火爆的脾气一再容忍,但这次也放肆过头了。
那冷冽的语气令她一窒,朱照曦咬了咬唇,很想率性的大声跟他呛说老娘早就不想干了,但是双肩担负的责任不容许她如此任性,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很需要这份薪水。
压抑下不甘的情绪,她垂下脸,双唇幽幽轻吐三个宇,“对不起。”低声说完,扭头就离开他的办公室。
回到座位,她拧紧眉心强忍住心头的委屈。
“照曦,你还好吧?”杨美育走到她身边,担心的看着她。
她轻点螓首淡应一声,“嗯。美育,麻烦你通知人事部,请他们尽快再应征一位秘书进来。”
“现在吗?”
“对。”想了想,她再开口,“你跟人事部说,这次应征我要亲自参与面试。”
杨美育有些意外。“你要亲自面试?”
“免得他们又找来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人,你也知道我们大老板有多难伺候,做他的秘书,抗压性和记性要比一般人还要强才可以。”
“说的也是。”杨美育心疼的看着她,“柯秘书这一走,最近你又要辛苦一点了。”
“那也没办法,谁教我们是领人家薪水捧人家饭碗的呢,他高兴怎么做也只能随便他了。”语气里的怨气清晰可辨。
杨美育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说:“照曦,我觉得老大他……其实很容忍你耶,你看柯秘书只是顶他一句话,他就叫她滚蛋,可是,你每次跟他大小声的吵,他竟然都没有叫你走路……”
朱照曦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我好用又耐操耐磨,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能把他那些奇怪的习惯记得一清二楚。”
看她翻着白眼的无奈模样,杨美育噗哧笑了出来。“我真的觉得他对你跟对别人不太一样就是了。我去打电话给人事部了。”
“谢谢。”她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对她哪里不同,刚才,他不是还提醒她要注意两人的身分吗?他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如果惹毛他,他要谁滚谁就得滚。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走出电梯,朱照曦来到位于公司地下一楼的停车场,朝自己那辆银灰色的二手轿车走去,同时冷凝着语气对着手机说道:“……你已经找好律师要告我了?好呀,你尽管去告……要再给我考虑三天?哈,不必了,要告你就去告,还罗罗唆唆的干什么。”
倾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朱照曦咬牙切齿的回道:“怕我以后难做人?你少在那边假惺惺了……是吗,律师说你胜诉的机率超过九成?那很好呀,恭喜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休想我会给你一块钱,有钱的话,我宁愿把钱捐给乞丐也不会给你。”
语毕,她毫不留情的切断通话,呼吸因为愤怒的情绪而略显急促。
可恶,她绝不会妥协的。
打从她出生就不曾养过她一天的人,现在竟然有脸要告她弃养?她没有见过比那个男人更厚颜无耻的人了。
他原是被朱家招赘的,在母亲生下她不到半年,便卷走朱家全部的财产跟外遇的女人跑了,遗留下一屁股债给母亲承担,现在人老病穷,被那女人抛弃了,竟然还有脸回头来要求她奉养他,要她每个月给他三万块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