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裸身仿佛刻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清晰。
好一会儿后,萨印打开门扉走出来,「你今儿个似乎起得特别早。」
蓝玉不敢回头,「你穿上衣袍了没?」
萨印轻笑出声,「当然穿上了。」
蓝玉这才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说,你咋儿个究竟是给我喝了什么茶?可是迷药?要不然我怎么会一入夜就想睡,还一觉到天明?」
萨印笑着轻轻摇头,「我不是说过了,那是能帮助你入睡的药草茶,哪会是什么迷药?若我真给你喝了迷药,照理来说你应该马上昏迷不醒,又怎么会到晚上才想睡?」
蓝玉哑口无言。
「怎么?难道你不好睡?」萨印柔声轻问。
「就是该死的好睡,书我都无法去行窃。」蓝玉低吼。
该死!谁会知道他给的药草茶竟会那么有效?早知道她就不喝了。
「这是好事啊!」萨印笑眯了眼。
「胡说!这哪会是什么好事?」蓝玉气煞,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恨不得将他掐死,但随即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忍不住向前,嗅了嗅。
萨印对于她的靠近有些羞赧,连忙往后退去。
「你退什么退,我又不会吃了你。」蓝玉皱眉。
「就怕你会吃了我啊!」萨印轻叹口气。
「谁想要吃你来着?!」蓝玉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好奇的开口,「我问你,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股香味?」
这股淡淡的清新香味,她很喜欢。
「香味?」萨印皱眉,嗅了嗅,却是什么也没闻到。
「别想跟我装傻。」蓝玉皱眉瞪着他。这股味道明明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萨印暗自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啊,一定是我方才洗药草浴所留下的味道。」
「是吗?」蓝玉怀疑。
「是真的,我用不着骗你,你要不要试试?」萨印轻笑。
「我才不要泡你泡过的水。」蓝玉皱眉。
「放心,我当然会帮你准备新的药草,帮你烧好水,等一切准备妥当,再请你来沐浴。」
蓝玉眯超眼瞪着他,「你没事干嘛那么好心?」
「我本来就很好心了。」萨印一脸无辜。
「那……就帮我准备。」蓝玉迳自转身,往前走去。
萨印愣住,只能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好一会儿后才笑着摇头,进到屋内取了些药草,朝她所住的木屋走去。
蓝玉早已将屋内的桌椅推开,将一只木桶摆在正中央,站在一旁,不打算帮忙。
萨印倒也没多说什么,迳自到后方的炉灶烧水,再将温热的水倒入桶内,随即将带来的药草放入桶内,转身步出木屋,并将门扉掩上,好让她方便入浴。
阵阵清新淡雅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让蓝玉追不及待的想要进入木桶内,好好梳洗一番,但又想起一件事,向门扉的另一头喊道:「你可不许偷看。」
「放心,我绝不会做那种事。」萨印轻叹口气。未免太不相信他了,反倒是他早已被她看光了。
「最好是这样。」蓝玉褪下衣衫,赤裸着身子进到木桶内,一股说不上来的舒适快感袭来,让她忍不住轻叹口气。
啊……好舒服啊!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有机会好好沐浴,今儿个非得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干净。
「这个药草浴除了能舒筋活血外,还能让肌肤变得更加细致光滑。」萨印坐在屋外,背抵着门扉。
蓝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确实就如他所说的,肌肤变得更加细致光滑,忍不住漾出一抹笑。
「改日你再带我去摘那些药草。」决定了,日后她要天天泡这种药草浴,让肌肤变得更好。
「当然不成问题。」萨印轻笑出声。
蓝玉看着那扇紧掩的门扉,迟疑了一会儿,「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有关药草的事?」
「我从小就跟爹与弟妹们住在山林中,爹常常带我到山里找一些山菜,也教我辨识药草,好摘去城镇里的药铺卖钱,买回一些布料制成衣裳,或是买些吃的东西,带回家给弟妹们。而我常去药铺,大夫很喜欢跟我聊天,见我有心学习,便教我一些医术,也告诉我各式药草的疗效与使用方式。」
「所以你就在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大夫?」她再问。
「不,那时候我只是对药草与医术有兴趣,直到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下定决心成为医治天下人的大夫。」
「什么事?」蓝玉急忙问道,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某一年我与爹到外地一趟,结果回到家却不见弟妹们的身影,那时又听说有人四处拐骗幼童,爹担忧不已,就这么病倒,再也无法起身,我只得连忙将家里所有东西拿去典当,才有银两去向城镇里的大夫求救,只是当我带大夫回来时,爹已经病逝……」
蓝玉咬着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我就是在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位大夫,只要见到患病的人便医治,不收分文。」
「我想……你爹在黄泉之下也会以你为荣。」蓝玉望着门扉,嗓音难得温和的说。
萨印先是一愣,随即笑说:「谢谢。」
「那你可有找到你的弟妹们?」
「我先找到了小妹,接着又找到大妹,前些日子也终于找到大弟。」萨印的笑容更为扩大。
改日他得回到爹的坟前上香,告诉他,弟妹们都过得很好,也都娶妻或嫁人了,让他在黄泉之下得以安心。
「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大弟是一名术士,正带着妻子云游四方。大妹之前在京城的一间饭馆当掌柜,如今已成为那间饭馆的老板娘。小妹则被册封为贵妃,待在皇宫里与天子相处融洽。」
蓝玉讶异的瞪大杏眸,「什么?你的小妹是贵妃?」
「没错,怎么了?」
蓝玉瞪着门扉,「那么当今天子不就是你的妹婿?你是天子的大舅子,以后他们若是生了皇子,还得叫你一声舅父?」
「是啊!」萨印不解。确实如此,伹是这有什么好讶异的?
蓝玉念头一转,贼笑出声,「若是嫁与你为妻的女人……日后不就有机会能到皇城?」
「应该吧……」萨印挑眉,「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可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蓝玉愣住。难不成他会读心术?
「当然没有,只是问问罢了。」说什么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确实是在打坏主意。
「你最好还是别再行窃,总有一天会出事的。」萨印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你跟我非亲非故的,少管我的事。」蓝玉气恼。他怎么动不动老爱跟人说教?真是啰唆!
萨印不再开口,望着蔚蓝的苍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她,让她别再行窃做坏事?
蓝玉望着门扉,没再听到他的嗓音,没来由的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可是把话说得太过分了?
「你还在外头?」她轻声询问。
「嗯,我仍在这里。」萨印回应。
蓝玉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自木桶内站起身,取来布巾将身子擦干,换上一套衣裤,随即打开门扉,看着坐在屋外的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之所以会去行窃,也是有我的理由。」
萨印转身,瞅着她的眼,「那你是为了什么而去行窃?」
蓝玉咬着唇,不愿回答。
萨印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但仍柔声劝说,「不管怎么样,行窃就是不对,这点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