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我就要出发到维也纳取景,很久一段时间必须待在国外。」他硬是掩饰心中的激动,尽可能放柔声音,「由于相隔两地,妳……愿意跟我一起前往吗?」
「啊?」汪孟涵震颤地望着他。
「是这样的,也许妳可以走幕后制作……」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都好。尤金诚挚地道:「妳恬淡的个性和纯净的特质,很令我心动。」
汪孟涵震撼得不知该如何表示,情急之下故意打翻水,慢慢地擦干,缓和他带来的压迫感。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睇见他的眼神从炽烈、失望到空洞,始终复杂地看着她。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她缓缓地道,声如蚊鸣,不敢看他的眼睛,拒绝的方式委婉又明显。
「我失恋了。」尤金挑眉笑了笑,叉走一块排骨吃着。「这是我点的,还给我。」
看见他跟自己眨眼,汪孟涵脸微红,但不知怎地:心情不再紧绷。
「是因为这里……有妳的男朋友吗?」尤金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脑中浮现一张横眉竖目的俊秀面孔,她惊愕地拚命摇头。啊,那张脸还在,而且凶狠的表情更变本加厉!她又疯狂地摇着头。
「为什么我会觉得妳是因为否认而否认?」唉,那就是了。尤金惋惜地吐了一口长气。
汪孟涵很想出声否认,可是朦胧的情愫像亟欲出笼的困兽,强烈撼动着她的理智,这种感觉逐渐清澈透明。
完了、完了!
「喜欢」的定义不止一种,她怎么会选择走向绝境,纵容它变质?喔,完蛋了,她没救了……
「官司的问题,我来解决。」尤金把责任揽在身上.
「不行!我们自己出的错,要自己承担,只是……按照合约写的,要赔签约金十倍的钱。」她的脸垮了下来。那会是怎样的天文数字?
「这对我并不困难,我认识信得过的律师,他能把判赔金额杀到不超过一百元。」他像是开玩笑,又说得很正经。
「真的假的?」汪孟涵不得不质疑。
「和解的方法有很多,大不了我免费执导当作交换条件,我的知名度应该还够格。」他的双眼写满柔情,低声道:「总之我会圆满解决,这是我……要送给妳的礼物。」
「好贵重啊,我承担不起。」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汪孟涵赶忙闪躲他的凝视。
「如果想获得自由,妳就勉强接受,嗯?我能为妳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因为她的出现,他冰封许久的心再次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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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负责Html的部分,色彩和字体的形式要协调,图片放在正中央,跑马灯的方向是从右到左。反正网页弄得漂亮一点,这样才能吸引顾客的目光。」莫允谦灵活运用着鼠标,口手并用地示范一遍。
「喔。」汪孟涵咕哝着应允:心里不甚舒坦。「既然你那么行,干嘛大费周章教我制作网页,要我帮你完成呢?我对这个不是很有兴趣,而且你拍卖赚的钱也不会分我,我想回家了,可以吗?」
「少啰唆。」莫允谦悠哉的爬上床。「多学一技之长不会少块肉,加油啰,妳一定可以的,我先睡个午觉。」
汪孟涵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指尖按着鼠标。
「妳在做什么?」望着她有些诡异的背影,他下床弄个明白。「喂,正事不做,居然给我玩踩地雷?等一下,不是那个,是这一个,我已经说这个了,妳偏要那个,很逊耶,笨死了……看吧,爆炸了啦!」
「失恋是什么感觉,你经历过吗?」关掉屏幕,汪孟涵随即自问自答,「应该没有吧,你是很多女孩爱慕的对象,只有你甩人的份。」
「干嘛问这个?」莫允谦坐在床沿,愣愣看着她。
「有个人跟我说他失恋了,可是我们不是恋人啊,他为什么会失恋呢?不是双方的认知相同,才能这么说吗?这问题我想了好久,好奇怪……」汪孟涵眉心出现皱折。
「那个人是谁?」莫允谦的心跳漏了一拍。
「拍广告认识的导演。他向我告白耶,好内敛又好直接喔,我一听就懂了,却不会有困扰的感觉,相反的,觉得很感动,因为他让我觉得受重视,受肯定……嗯,我决定了,为了感谢他对我的爱护,我要把他当作我的初恋对象。」
莫允谦开始心律不整,呼吸紊乱。
汪孟涵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我在别人心中也是有质感的,这对自卑的我来说是个大突破,有鼓舞的作用,就好像长期处在幽暗中,终于盼到一丝曙光。」她越笑越开心,歪倒在椅子上。
「妳干脆以身相许好了!」他嘲讽地冷笑。「透过他人的话语才能肯定自己的价值,说到底妳还是一样没自信。」
「会吗?」她不认同地提出另一番见解,「我是缺乏自信没错,所以需要别人给予信心啊,起码我现在的心情是快乐的。」
莫允谦有种说不出的闷,就像站在最佳位置,却因为在原地踏步,裹足不前,被人捷足先登一样。
「我有。」他眼底有着忧伤,下颚压抑地绷紧,挫败感在体内蔓延。「妳不知道吧?在感情上我也有洁癖。」
「有什么?是失恋吗?哇,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兴奋地叫着,迫不及待要他与她分享。「感情洁癖是什么情形?听起来很深奥。」
「现在……」他虚弱的心隐隐刺痛。
「现在?」汪孟涵瞪大双眼,似乎察觉弦外之音,可是粗大的神经让她分辨不清。
莫允谦沉默无语,定定凝视她诧异且茫然的神情。
第五章
「呜呜……孟涵,阿姨好可怜,妳明白我的心情吗?」佟心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嗯,我明白。」汪孟涵点头如捣蒜,只求阿姨别再哭,她制造的面纸团快满出垃圾桶了。
冬季的夜里空气冷凉,汪孟涵刚洗完澡,顾着安慰霸占她房间的娇客,头发都还没吹干。
「我就知道妳最好了!其它的人很没良心,我才说两句就找理由走掉。现在的人太无情了,我还有一肚子怨言没说呢!如果我没打扰到妳,妳继续听我哭诉好吗?」佟心蔓睁着汪汪泪眸道。
「喔。」汪孟涵看着柜子上的吹风机叹息。
「乖孩子,阿姨果然没有白疼妳。」佟心蔓稍微感到安慰,苦笑了下,呜咽道:「允谦要是有妳一半贴心,我也不必气得快中风。妳知道吗?茜茜、福伯夫妇还有妳妈妈对我们母子吵架的事都不关心,还教我不要那么倔强。」
「惹妳伤心的主因是允谦啊?」汪孟涵拍拍她的背,劝道:「妳逢人就抱怨他,他听到会不开心的。」
「妳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佟心蔓两手抆腰说着。
「好吧。」汪孟涵不想争辩了。阿姨的脑筋很直呢,她不说,别人就不会说吗?
「妳姨丈的产业怕是无人继承了!允谦嚷着要出去闯天下,我当然不赞成啊,骂了他几句就不吃不喝闹脾气。这阵子他常晚归,后来干脆跷家……呜呜,他学坏了啦!」佟心蔓放声哭了起来。儿子早已脱离叛逆的年纪,现在才变坏,会不会太晚熟了?
「为什么不继承?」汪孟涵惊讶的耸眉。跷家?她恍然大悟,这几天都联络不到莫允谦,打电话给他也不接,原来是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