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门板随即应声而开,看来男人也等不及要见她,早早就在门口转来转去了。
「喏,你要的目录。」她笑着将目录递了过去。
「你还真的拿这么重的一本过来呀?那只是借口而已。」阙祎恒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接过那一大本资料夹。「外套脱掉,过来沙发这边坐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那天在和威廉缠斗扭打的时候,她不慎摔伤了膝盖,手肘、大、小腿也都有擦伤瘀血。幸好这些都是衣服可以掩盖的地方,现在又是秋天,穿长袖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她依言脱下薄外套,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卷起宽大的裤管,让他检视那一大片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会痛的话,就跟我说一声。」他在沙发前蹲下,用棉花棒清理伤口,然后涂上药膏和热毛巾以下弄痛她的力道推开瘀青。
凝视着男人极其谨慎轻柔的动作,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关怀重视,那一刻,她心底仿佛有什么融化了。
「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不过其实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痛啦!」汪丽笑着安抚他,知道他还深深懊恼着那日没有坚持陪她上楼。
阙祎恒挑眉道:「瘀血颜色这么深,还说不严重?」明白她是要自己别介意,他半开玩笑地恐吓她。「等一下我加重力气推拿,你可不要痛得叫救命啊!」
「不会的、不会的。」她十分阿沙力地摆摆手,一副「啥咪拢不惊」的女中豪杰样。「你尽管用力推,瘀血就是要推到痛死人才会快快好。」
阙祎恒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明明才这么点年纪,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像中年欧巴桑?」什么「推到痛死人才会快快好」?说得好像那只脚不是她的,再怎么痛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我是说真的啊!以前我跟我姊撞得满脚乌青,都是这样死命推,没过几天就会好到看不见了。」她非常相信这个经过亲身验证的民间偏方。
他望着她美艳又天真的小脸,不知道这样矛盾的两样特质,怎么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违和之感,反而造就出这样一个可爱又充满惊喜的美丽小丫头……
「好了,把裤管放下吧!」热敷完毕,他拍拍她伤痕累累的脚,收拾好刚才用过的瓶瓶罐罐后,在她身旁坐下。
「谢谢你……」汪丽放好裤管后就要从沙发上起身,不料她站得太急太猛,伤口与裤管一阵剧烈摩擦,痛得她又往后坐回去。「好痛!」
咦?这边的沙发怎么特别硬?而且还有点崎岖不平,她记得自己刚刚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她困惑地定睛一瞧,才赫然发现自己竟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窘不已,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般,正欲从他腿上起来,却被阙祎恒由后头环住腰肢。
「就这样坐好!」他霸道地笑着命令,有力的双臂拙住她,不让她起来。「刚才是我服务你,现在该你回报我了。」
「哪、哪有人这样的……」汪丽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眼看就要喷出火来,男人却一迳地恶意欺负她。
「嘿,把头抬起来……」怀中佳人那手足无措的青涩反应,大大地取悦了他的男性自尊,阙祎恒勾起她的下颚,缓缓俯下头去——
「喂,总监大人,别忘了你的护照——」秘书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入,硬是破坏了这一室旖旎。
办公室内的那对爱情鸟顿时双双以亲昵的姿势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这半途杀出的大电灯泡。
噢喔,她完蛋了!秘书不禁感到头皮发麻。难怪刚才她会看到那么多人围在总监办公室门口窃听……那群无情无义的家伙!看见她闯进来也不会事先警告一下,现在领悟已经太迟了……她欲哭无泪。
「你们继续、继续啊!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坏了兴致,请慢慢享用……」秘书「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资料扔到桌上,然后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汪丽愣愣地瞪着迅速打开又合上的门板,一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秘书姊姊那么慌张的表情……」
「很高兴我的秘书娱乐了你。」被女主角遗忘在一旁的男主角可不开心了,他咬牙道:「请问我可以继续享用了吗?」
哪有人这样大剌刺地问的?汪丽又羞又恼。她长相成熟归成熟,但毕竟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家,怎么可能回答他「请用」、「不要客气」?!
「对了!」在男人的唇覆上她的之前,她突然出声。「刚才秘书提到护照,那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国吗?」
阙祎恒叹了一口气,停下偷香的动作。「对,下个礼拜五临时要到义大利去出差,要去一个星期。」
「那么久啊……」她的小脸霎时垮了下来。
对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来说,分开整整七天确实是十分煎熬的一项考验。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自己进来拿药擦,知道吗?」说话间,他将鼻子抵在她的肩窝,汲取她好闻的体香,引得她一阵颤栗。
「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喔!」语毕,像是有些不甘示弱,她将身子转了半圈,维持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亲了他的薄唇一下。「嘿嘿,偷袭成功。」
明明外表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几岁的成熟女性,却做出这种像小女生似的可爱举动,男人蓦地感到心中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简直要把他淹没了——
这一辈子,他大概都要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了吧……
狠狠吻住怀中佳人的同时,男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
分开一整个礼拜确实有点难熬,幸好阙祎恒每天都主动从义大利那儿打国际电话回来报平安,勉强能一解两人的相思之苦。
第三天的晚上,电话在约定的时间响起,早就守在一旁的汪丽没等第一声响完便迅速接起,听到话筒里传出漂洋过海而来的低沉嗓音。
「喂,你睡了吗?」
由于义大利的时间比台湾晚了七个小时,阙祎恒每晚打来通常都是半夜一、两点,因此他的开场白一定是问她「睡了没有」。
她知道他已经非常努力忙里偷闲,从各个宴会晚会的空档中拨电话给自己了,所以就算再晚再累,她也绝对要打起精神,与亲亲男友讲完十分钟的情话,才会甘愿地回床上去瘫死。
「还没,我才刚刚洗好澡。」明知远在异国的他看不见,她还是下意识地拢拢微湿的头发。
「今天过得怎么样,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阙祎恒一边想像她愉快的笑脸,一边松开脖子上的领结,靠向身后的沙发。
其实他今晚受某位设计师之邀,到某间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参加宴会。尽管忙得分不开身,他还是尽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偷打电话给她。
因为,每天晚上跟她通电话,就是他洗涤疲惫的神奇灵丹。只要一听见她娇柔的嗓音,他全身的劳累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也没什么有趣的,就是小宜那伙人很讨厌,一直故意问我寂不寂寞,今天还想拐我去Pub玩。」她没好气地道,一提起那群没良心的同事就火大。
「那你怎么没去?」他故意这么问,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她不去的理由。
「这样很浪费耶!」果不其然,汪丽开始喃喃细数讨厌Pub的原因。「那边一定很黑很臭,我又不会跳舞,也不喜欢电子音乐,去那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