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逸帝惊讶得离座而起,疾步走至他面前,“你居然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说出这样不忠不孝、没有担当的话来!”
岂料瑄王毫不畏惧,冷冷地道;“皇上错了,臣弟为人臣子,不愿牺牲小我为主上分忧,抗旨不遵,这是不忠,但臣弟自认,对母后的孝道却从未失过。更何况香儿和臣弟两情相悦,且已有了臣弟的骨肉,若舍她而迎娶公主,那才是没有担当的行径。”
“你——好好好,你居然论起道理来了。”逸帝恨恨地一拂袖,回到御案之后,“看来是朕和母后平日里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垂眼不语。
一旁的小太监满禄却吓得险些失了魂儿。
万岁爷自登基之后,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呀!
逸帝气恼之下,把迭在面前的奏折狠狠地推开,看到瑄王仍一副何错之有的模样,更是气到话都说不出来。“好,你既然情深义重,朕就把公主招出来,让你亲自跟她说。”
满禄忙跑入帷帐内,把宝萝公主从内殿请了出来。
她一见到瑄王便落下泪。
他见状有些于心不忍,皱着眉转过眼去。
逸帝道;“九弟,你也知道母后的病需用三味药调配才可,而那味龙涎香非我朝所产,唯千乘北寒之地才有。”
他心中一紧,“叱卢王已战败归降我朝,皇上可将龙涎香列为贡品。”
“不!”宝萝公主却羞恼地嘟起了嘴儿,“龙涎香在我们千乘国也是极其珍贵希罕的,若想让我们年年进贡,除非……”她盈盈的目光紧盯着瑄王,眸中带着忧伤又含了一丝少女的娇憨,“除非你答应娶我。”
“荒唐!”瑄王气得一拂袖。
可怜的小公主吓得退了一步,转瞬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坏透了!”她吸了吸鼻子,“……你不想娶我,为什么要跟我做夫妻?”
瑄王一怔。做夫妻?他何时与这位小公主做了夫妻?
他刚想开口细问,宝萝公主却又羞又怒地道:“我不嫁了!你们汉人的男儿都是风流无度、不愿担当之人!”说罢,她哭着跑出殿外。
瑄王眼瞧着她跑出去,犹怔在那里。
“看看吧,你自己干的好事!”逸帝气得又站起来,“公主已都告诉了朕,你你……唉!你若真不想娶她,怎不抑住自己风流的性子,何苦又与她——”
说不下去,他干脆转身步入了内殿,独留下瑄王。
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跟进去的满禄又出来,忧心地劝道;“九王爷,您请回吧,皇上这回是真动了气,奴才都没辙了。”
瑄王皱眉,“那先前那道旨意……”
满禄叹了一口气,直摇头,“没法子了,九王爷,那道旨意是断无再收回的道理。皇上说了,到时还要亲自给九王爷和公主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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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绞块热帕子来。”瑁王皱着眉吩咐道,待侍立在一旁的小丫头领命转过身,他忙又说:“对了,取我前阵子从浙江带回的茶饼,沏杯醒酒的花茶。”
“是。”小丫头乖巧地去了。
“九哥。”他拍了拍榻中人的脸,忧心仲仲地夺下瑄王手里的碧玉龙纹酒壶,“别喝了,自古君命难违呀,你就算在我这里醉得不省人事,明天皇上一道旨意下来,你照样得遵——”
“遵什么?”瑄王醉了酒,眯着眼,勾起唇角笑得邪气地说;“为什么君命难违?”
瑁王向来是个谨言慎行的人,见他这位九哥的言词、神情俱透着不恭,吓得急忙拱手道;“我们这九州岛方圆,最大莫过于天,皇上代天司牧,他的话自然就是天意,我们岂能不遵?”
“哼,天意?”他不禁冷笑了声,忽然撑着身从榻上坐了起来,倚窗而叹。
“九哥,你尽量把事情都往好处想吧。”瑁王瞧他冷肆中却又透出一丝凄苦的神情,于心不忍地劝慰道:“待你和公主成了婚,再向皇上和太后讨个旨意,把藿姑娘也迎娶进王府,如此——”
瑄王猛地睁大眼,“怎么,让她们效仿娥皇和女英?”
瑁王一见他气恼的模样就怕了,吓得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说:“形、形势所逼,也未尝不可。”
“哼,好一个形势所逼!”
瑄王冷笑着想步下榻,冷不防一阵头痛袭来,让他又跌坐回湘妃软榻上。
他手抚着额头,嘴里却犹道:“酒呢?把我的酒拿来……”
瑁王忙扶住他,“九哥,你别再喝了。”
瑄王一甩袖推开他,“别管我,让我醉死了最好!”
这时原本守在庭院中的孤顺、孤泰和王重一起进屋来。
王重急急禀告,“王爷,藿姑娘她——”
瑄王顿时浮起一个下祥的念头,“难道香儿又离府了?”
“是。”王重硬着头皮应声,“宫里来了旨意,说皇上主婚,半个月后我朝将与千乘国结秦晋之好,满禄小公公怕藿姑娘太过伤心,还劝她说……说……”
“说什么?”他的怒气渐渐上涌。
王重不安地看了主子一眼,“说王爷和千乘国的宝萝公主已有夫妻之实,娶她既是情非得已,也是以大局为重,劝藿姑娘别太往心里去。”
“混账!他胡说些什么?!”他气得甩袖而起,恨不得掐死满禄。
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心里从来只有香儿一个,未曾用正眼看过公主,更遑论碰她!
“王爷,”王重忽地双膝跪下。“属下等方才已经带人寻过了,可这次藿姑娘离府后不久即没了踪影。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你们……”瑄王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好不容易被一旁的瑁王扶着才站定。
他扬手往门外一指,怒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继续去找啊,找不到香儿,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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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王兴匆匆地穿过玧王府中的一处门廊。
“六哥。”
他跨进书房时,见玧王正在书案旁执笔。
琮王那一双细长的凤眸闪着光,一脸的幸灾乐祸,“六哥消息灵通,肯定已经知道了吧”。几个时辰前,宫里派人去九弟府上传旨赐婚了。”
“这事我早听说了,对了,七弟,你知道眼下九弟在哪里吗?”玧王一边问,一边落款。
琮王笑道:“我派去的人回报说,他跑到十一弟那里喝闷酒了。”
“他这个闷酒喝得好。”玧王搁下笔,扯起嘴角,笑意有些阴冷,“宫里传旨时他不在,心上那小妞儿跑了他也不知道。”
“什么,美人儿跑啦?”琮王吃惊地瞪大眼。
他站起来,不耐地说:“废话!她不跑出瑄亲王府,我们能有机会吗?”
琮王呆愣愣的问;“那、那她跑去哪了?我们要上哪儿去寻她?”
“所谓狐死首丘,倦鸟归巢,她必然是会回云南。”
“哦,六哥,我懂了。”他总算开了窍。“这么说……六哥,我们得赶快派人去拦下她,可不能让那小妞儿就这样回去云南。”
玧王没回话,径自转身走出书房,招了一个家仆进来,他取过案上的信交给仆从,“老规矩,把这封飞鸽传过去。”
琮王瞧得奇怪,“六哥,这是要给谁送信?”
“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一个帮手。”
“帮手?”
“没错,他会帮我们把那小妞儿拦下来。”
“哦?”琮王大喜,“原来六哥你已经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