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滕!”甄璇姬忍不住出声,来不及掩藏那压抑不住的关心。
他回过头,不甚意外地瞥见她眼神中的担忧。伸出手又拧了拧她的下颌,他淡笑摇头,“你的表情应该更冷、更美才对,甄璇姬小姐。”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她,只能傻傻地望着他尾随那五个人走进巷子。
她忧心地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他优雅而徐缓地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扯开喉间的领带,还小心翼翼的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收受,然后人就隐没在巷子深处……她听到身旁围观路人的议论纷纷。
“五个对一个耶,那个斯文的上班族会不会被打死啊?”
“就是呀!我看他打不过那群凶神恶煞啦!”
她闻言浑身一震,眉心死攒。
“喂,我看还是叫警察吧!万一真的出人命就不好了。”
出人命?!该死!她双脚无意识地往巷口走去。她虽然是个咒人倒霉的霉女,可却从没想过有人会因她而死。不是因为齐滕特别,而是她压根就没有害人之心。
脚才刚跨进巷子口,突然,一个踉跄的人影往她身上扑倒过来!她吓了一跳,直觉地伸手扶住对方。
“齐滕?!”不,不是他……什么呀,是那个流氓头子。
两手倏地往下一放,原本靠在她身上的流氓立刻砰咚一声往地上摔!
“哎唷,我的手断啦……”和那流氓头子的呻吟声相应和的,是他其余三个同伴的哀号声。
跨过一群被摆平的流氓身边,甄璇姬扬起眉睫,不太敢相信地看着齐滕握紧拳头一记挥在最后一个流氓的肚子上,再重重地补一拳在那人的右脸颊……流氓摇摇晃晃了几秒钟,终于阵亡躺下。“吁、吁……”
巷子里隐约传来齐滕轻浅的喘气声,他背靠在墙壁上,胸膛略显急促地起伏着,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因打斗而凌乱,笔挺的西装看起来也零零落落……他侧转俊脸,迎上甄璇姬的双眼,咧开嘴微笑。
“国中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架,功力多少有些生疏了。”
“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如今站着的人是我。”
相较于他的气定神闲,甄璇姬觉得情绪激动的自己好像太愚蠢了点。“……你的嘴角流血了。”他曲起食指抹了抹唇角,“只是破了。”
“你的手被刀子划伤了,白痴。”这些人真卑鄙,竟然还拿出刀子攻击他。
正巧那把沾了血的蝴蝶刀不偏不倚地就躺在她的脚边,她想也不想地抬脚一踢,谁知没将它踢飞到臭水沟里,那把蝴蝶刀反而直直落插在流氓头子的左大腿上,刀身甚至还一晃一晃的,好不吓人。
更凄厉的哀号声瞬间响起!
齐滕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真的让他断手断脚?早知道你有这种神力,我就不出手了。”
“没人叫你出来逞英雄。”
她的脾气果然又辣又呛。齐滕笑着摇摇头,“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双手环胸的甄璇姬睨了他一眼。
“伤得最重的是我的右腿,刀子至少划了七公分长的伤口。”
她一看,果然在他深蓝色的西装裤上瞧见破洞的裤子周围湿濡的血迹。他说完话即朝她走来,在地面上拖曳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来。
我的天呐……她飞快抬起眼,对上他依旧不减的淡淡浅笑。
“啧啧,这样就吓呆了吗,甄璇姬小姐?”来到她面前,见她惊愕的样子,他又趁机拧了拧她的下颌。
“你……”
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齐滕终于皱眉,笑意不再复见。“该死,是你叫的警察?”
“不是我!”
“扶我离开。”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搭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需要救护车送医治疗,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温和有礼的齐医师不是那种会和流氓打架、甚至是与警察局址上关系的人。
“我说要走。快!”
“去哪?”
他侧转俊脸,迎视她的双眼满是兴味。“去我家。”感觉到她刹那间的停顿,他邪肆的笑容里有些挑衅。“不敢吗,甄璇姬小姐?”
她睨了他一眼,甩开他手臂,昂首阔步走出巷子口。
齐滕悄悄咬着唇,拖着伤脚尾随在后。
只见甄璇姬气势十足地排开围观的人群,毫不犹豫地跨出人行道,冲进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高举起手——
“计程车!”
第三章
“医药箱放在哪里?”
待齐滕坐进沙发,搀扶着他的甄璇姬便直觉地想退开,谁知却被他一手揪住长发,硬将她扯到他身边。
痛!她瞪着他,不发一语。
卷起一绺她的波浪长发缠绕在指节中,他拿掉眼镜的俊美脸庞显露一抹阴郁。
“搂着男人的肩膀跟对方回家,对你来说这么寻常吗?”
她皱眉,“是你叫我跟你来的。”
“这么亲切?有求必应吗?”
够了!她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任他污辱?“放手!”
他缠着长发的指节微勾,“休想。”
他十分气愤,这女人竟如此随便的跟他回家,换做是别的男人呢?她是不是也这么小心谨慎的搀扶对方、跟对方回家,甚至是上床?
“我叫你放手!”
“我偏不。”
怒不可遏的甄璇姬狠狠地瞪着眼前气势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齐滕,突然间她瞥见桌旁的拆信刀,立刻不假思索的抓起往自己那一绺他扯住的长发划下——
一缕缕的发丝缓缓飘落。
齐滕震撼,飞快昂首凝视她,瞧见她眼神里跳扬的倔强与倨傲。
这一刹那,他突然了解且放心了,她是个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就算对方是对她别有企图的孔武男子。
松开指节,让指间缠绕的发丝缓缓坠落地面,他温柔宠溺地笑着,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决。
“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这句话就像杀伤力大的斧头似的敲进甄璇姬的心里,也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齐滕凌厉的眼神始终看着她,轻轻伸出手扣住她的柔荑,慢慢将她往怀里拉,直到她美丽的脸庞距离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这么难以理解吗?”他一边轻抚着她细致的脸庞一边轻问。
望着眼前的她,他觉得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真实的自己。
该说他虚伪呢,还是怕孤独?隐藏起自己真实的个性,装出温和友善的齐滕,难道就只为了让自己融入人群、不再孤单吗?
如此说来,她比他还要有勇气,勇于展现真实自我的勇气。
噙着宠溺笑意,他替她佛开垂落在颈脖前的发丝,当他注视到那一绺被她亲手割断的参差发缕时,手有些迟疑地顿了顿,随即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医药箱在你身后的橱柜上。”
她眨眨眼,怔愣凝视他霍然冷淡的转变。“你伤得不轻,真的不去医院吗?”他的伤口仍渗着血,已经在布质的沙发上留下一摊血渍,而且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
“我就是医生。”
冥顽不灵!算了,血是他的、刀伤也是划在他腿上。转过身,她走向后头的橱柜寻找医药箱。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回到他身旁,她飞快将医药箱打开,瞥见他越见苍白的脸色,她忍不住有些担心,但忍住没说。视线下移,她先把他的西装长裤裤管剪开好露出刀伤,接着伸手拿起药箱里的双氧水……
齐滕却握住她拿药的手腕。
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反手将双氧水寨进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