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画笔,她不舒服,因他动了她的图,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很高明,几笔加强,让她的叶子立体感加强。
“对不起,我认错人,不过你不能否认,我在法国见过你。”
她没忘记他,他在她的画纸里鲜明,飞机上几次勾勒,不知不觉间,图画成型,她才发现,她将他烙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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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起来了。”他笑开,咧大嘴的笑法,仿佛天下事没有困难便
她憎恨这种笑法,却又不能不被这样的笑容吸引,她是怪人对不?没错,矛盾一直是她的性格特点。
“你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点,人人都该记住你?”还是忍不住刻薄,她啊,真要命的不受欢迎。
“听起来我好像有点自傲。”他笑笑,不介意她的挖苦。
她没理他,继续作画。
“你是章娉艾的双胞胎姐妹?”手环胸,他为自己找来椅子,坐到殷艾的画架旁。
点上几点深紫,她在农妇的衣服加上小碎花。
“那么,今夜的生日宴会不单单为娉艾举办,你也是主角之一。”他自顾自说。
主角?从出生起,她就不是主角,她是影子,听懂没?她只是影子,没有表情动作,只有数不清的灰黑。
“为什么不下楼,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楼下有很棒的音乐和食物。”
音乐是用来跳舞的,不适合残障人士。殷艾挑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音乐可以用来欣赏、哼唱,可以恰养人心,没人规定听见音乐非得跳舞,如果真有这种规定,我会第一个举枪,消灭音乐的存在。”
他居然猜出她的心思!
力夫的话,让殷艾的画笔顿了一下,过度的紫在农妇身上晕出大痕迹,抢救不及,她深吸口气,转头瞪他。
他有特异功能,能看透人心?
宾果,他猜中了。
“饿不饿?我没吃东西,要不要我下楼偷渡一点食物和你分享?”力夫问。
殷艾恼怒,用力吐气,她痛恨被看透,她爱当“孤癖、不晓得满脑袋装的什么东西”的角色。
“别气,和我心意相通不是坏事情。”说著,他抽走她的画笔。将不小心晕上的紫修补成背光处。
不多久,他成功地将图画修补,殷艾惊讶,他的画功比自己高明太多。
他转头,笑望它的讶异。
“怎样,陪我吃点东西好吗?你可以不说话。但我要拿你的安静当默许。”鸭霸吧!无妨、很多女人欣赏他的霸气。
反正不管她说不说,他都当她默许了不是?
“我在五分钟之内上楼,你最好利用时间把手洗干净。”说著,力夫把门关上。
殷艾低头看著沾了颜料的手心,不自觉间,笑开。
第三章
长毛地毯上,他们并肩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满满两大盘食物放在膝边,他吃得尽兴,好像从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殷艾被感染了,嗯……也许真的不错吃,观望半晌,她伸出手,挑一片牛肉冻放进嘴巴里。
“牛肉冻做得没我好,下次有空,我下厨房做给你吃。”
他会哄女人,却没巴结过女人,没有道理,他居然尽心巴结起章殷艾,而且还巴结得起劲。
眸光扫过,她没出声,他却将她的心意猜透澈。
“男人做菜没有你想象中了不起,这叫做生活技能。只要你大学时期搬出家里,只要你恰好对外面的油腻食物反感,只要你不想茶毒自己的消化器官,那么你就会研究做菜。”
殷艾抿唇一笑。她没有那么多的“只要”,换句话讲,她没搬出家里、没对外食反感,更没在乎过自己的消化器官。
“假设,你房间门外恰巧有人偷听,他会马上打手机报警,说殷艾小姐的房间里有精神病患闯入。”
什么?不是谈食物吗?怎转到精神病患去?殷艾偏头,向他投过不解眼神。
“谁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当然是精神病患。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我在自说自话。”双手一摊,他补一句。“请别让人以为我有病。”
低眉,殷艾又笑了,他有本事,能让章家怪物连连笑开。“你要我说什么?”
“想说什么都行。”
“我喜欢吃布丁。”想不出能说的话,她顺手拿起布丁。
“你很厉害,大部分女人对甜食避之唯恐不及。”
他停话,她用眼睛盯他。
“轮到你说。”他提醒。
“为什么女人对甜食避之唯恐不及?”随口,她有点小敷衍。
“为身材,女人老嫌自己肥胖,深怕脂肪缠上。轮到你了。”
“只是布丁,没那么可怕。”她居然应着他的要求,一句一句发音,真是见鬼了,她哪是多话女人?
“有没有听过,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轮到你。”
经由指示,殷艾继续往下:“什么都不能吃,人生有什么乐趣?”
“非常好,我们刚替聊天提供了良好范本。现在你学会聊天了吗?”
抓起醉鸡,他将它拿到殷艾嘴边,她迟疑了一下下,然后合作张嘴,很好,他们有了不错的互动模式。
照常理说,她讨厌阳光笑容,这种笑突显了阴影的不重要,但她不讨厌他的笑——在他对她笑过几十次之后。再次证明,人类是习惯的动物。
“不就是一问一答,何难?”
“没错,一问一答,请问,贵姓芳名?”力夫同意她。
“章殷艾,殷勤的殷,艾草的艾。”她回答同时,还他一朵花椰菜。
“正式介绍,我叫做乔力夫,大力士的力,夫差的夫。很高兴,我们总算交换姓名,在我们第五次见面时。”
“连同这次,我们只见四回。”她纠正他。
“记那么清楚’。原来,你注意我和我注意你一样多。”力夫不以为意地轻松笑笑,却没想过,他的话撞上她的心,呛地,呼吸加速。
他注意她吁红着脸,她为自己反驳:“我注意的不是你,是你身边的女伴。”
“什么,你诬蔑我。”他一听,哇哇大叫。
什么诬蔑?他在说些什么,她怎听不懂?
“你认为我的长相没达到你的要求值,你认为她们的可看度比我高,你居然没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夸张嚷嚷。
噗哧,她笑出声,为一个爱收集目光的男人。
“你的笑容有轻蔑意味,你在取笑我,说我自以为是宇宙中心点,所有人都要把眼光投注在我身上。”他把头靠在她肩上,学哭闹小儿,硬要她还
给他一个眼光。
他们熟吗?好像没那么熟,但他的态度让她好轻松。
殷艾捏起一片青江菜,喂给他:他大方,她请他青江菜,他喂给她龙虾色拉。
“我请你吃高等食材,你只给我豆腐青菜。”他小心小眼地计较。
“吃青菜豆腐能预防老年失忆和阿滋海默症,不给肉,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难得地,她幽默。
她的冷僻用不到他身上,她的怪癖在他面前自动消灭,他是阳光却让她不感觉自己以阴影方式存在,他很怪,负负得正,所以……不管是不是错觉,她居然有了温度,在他面前。
“阿滋海默症?你在影射我的年龄?”盯住殷艾,他故意把龙虾一块接一块挑进嘴里。“等我吃完这盘,尚未出现失忆现象,你可以确定我的年龄和外表一样。”
她抢到一块龙虾,当着他的面前咬下。“不要太勉强,‘老’是以事实方式存在,而不是靠逞强就能推翻。”
他大笑她也笑,奇妙友谊在两人当中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