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夫的拳头在棉被下紧了紧,本想和殷艾坐下好好谈的,可是她那么迫不及待赶他离去,他怎能心平?
“他要来,所以你忙着要我走开?”
“你要怎么想,随便,我不在乎。”靠在门边,她似笑非笑。
“你不后悔?也许他是个错误选择。”
“我选择你难道不是错误?”
厉害!她总是破他的纪录,她没对他主动追求,没有屈服于他的魅力,没有对他要求天长地久,甚至连分手都由她主动要求。
物克一物?力夫苦笑。
下床,他忽略她的眼光,重新镇定起情绪,她喜欢赢,他一样不爱输,有什么了不起,分手就分手,走出这扇门,不知还有多少女人在门外等候。
优雅起身,优雅着衣,优雅地在镜前梳梳头发,他是优雅的乔力夫,一直都是。
他走出卧室,她跟随在他身后,这是她最后一回送他出门,没有晚安吻,没有约定下一回,她只是安静走动,安静跟在他身后。
门开、门关,在门合他刹那,她背靠门扇,缓缓地滑落地板。
结束了,阳光撤离生命,她的世界顿时冷清……压低声音,她允许自己哭泣……
第十章
力夫没去找殷艾,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整整十天。
他命令自己不准思想殷艾,他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把纬翔种的花卉拔得乱七八糟,把钢琴弹出吓人噪音,夜里不停歇的拖鞋声,让予璇以为有恶鬼入侵。
“他是不是病了?”予璇探头探脑,在书青耳边问。
“他是缺乏爱情滋润。”刚进厨房的纬翔回答。
“有没有说错,小乔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爱情。”予璇不同意纬翔的话。
“有道理,可他真的一副小狗发春的模样。”书青歪歪嘴说。
“算了,我去问他。”予璇走到钢琴边。
他不理人,弹出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音符,弯腰,予璇好奇的眼光定在他脸上。
半晌,力夫停下跳跃手指,问:“你有什么事?”
“你失恋了?”予璇不拐弯抹角。
“我?失恋?哈哈!”他的笑有点干涩。
“书青和纬翔说你缺乏爱情滋润。”
“他们的判断有问题。”他否认。
“你一天到晚看手机,在等谁打电话给你?”书青笑得好开心,风流男被抛弃,可以在八卦杂志下大标题。
“你把我的花捏死,是对谁不平?”纬翔问。
“你从早到晚制造噪音,想凌虐的,大概不是我们的灵魂吧!”书青加记。
“你常对空气挥拳头,想打哪家的野狗?”纬翔添一句。
“那个、那个……”他们一直说,予璇觉得输人不输阵,张口想说些什么,搞半天,随口说一句:“那个殷艾是谁?”
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刻意、没有预计,但她的话一出口,马上引起三人极大反应:“什么殷艾?”
“不知道,小乔睡客厅,我听见他一直喊殷艾……”予璇吐舌头。
“你爱上殷艾,却被她抛弃?”书青运用高超联想力。
“没有。”力夫否认。
“你不爱她,却被苦苦纠缠,弄得半夜发神经?”不看小说的纬翔说。
“要是人家苦苦纠缠,小乔早就躲起来啦。”连笨到不行的予璇都晓得纬翔的推理有问题。
“所以是他爱上殷艾,对人家苦苦纠缠,人家吓得躲起来?”纬翔重新猜测。
“没有。”他脸色转而铁青。
“你真的爱上她?和以前的玩玩不一样?”书青大胆假设。
“我说没有!”小乔加重口气。
“说有就是没有,说没有就是有。”予璇小声解析,不管力夫的白眼,她继续。“你一定非常喜欢她,喜欢到听见实话就气得想死掉!”
“康、予、璇!”咬牙切齿,他一个字、一个字喊出她的名字。
“完了,你真的好爱她!”倒抽气,予璇捣起嘴巴对力夫说。
轰地!力夫被地雷炸到,四肢炸得纷飞,他瘫倒在沙发里面,动弹不得。
“你爱她,爱得无可复加。”书青用慈悲眼神望他,拍拍他的肩,我佛慈悲。
“报应,动了真心,却遇到不受诱惑的女性。因果问题。”贺纬翔摆明看好戏。
“她很不爱你吗?”予璇不懂,这时候男人需要的是体贴,而不是戳破自尊。
“她是不是用你惯用的口吻说,别把爱情看得太复杂,它不过是个简单游戏,我有权利选择,你也有权利放弃。还是说,要不是太爱你,我怎舍得离开你,分手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予璇不懂安慰人,书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句——当明朝太阳升起,我们的爱情就写入永恒,也很经典。”予璇接口。
“真的吗?我比较喜欢——没有未来的爱情,最亘古美丽。”书青和予璇讨论起他的分手名句。
“殷艾,她替天下女性出口怨气,让我们给她一个爱的鼓励!”
纬翔伸出手,和书青予璇,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给了一阵又响又亮的掌声。
力夫疯了,大喊:“我没爱上她!没喜欢她!对我来说,她和其它女人没两样。”
“我以为小乔是烂人,没想到他还是瘪三,连承认自己的感觉都没胆。”
书青说说。
“很正常,就像拿破仑永远都不承认滑铁庐,坏总统永远不认为自己贪污。”纬翔也说。
“小乔性格好复杂哦。”予璇说。
“我没有爱上殷艾,要说几千次,你们才听得懂!”他大吼大叫。
“真的吗?你发誓。”书青说。
“真的,我发誓!”他斩钉截铁。
顶多是不平衡嘛,他没被女人抛弃过,所以被殷艾拒绝,顶多是自尊心受创。
他不还憾、不悲伤,他不痛苦、不自怜,给他几天,他马上又是一条青龙好汉。
“好,去刮胡子,换上最帅的西装。”纬翔拉拉他。
“做什么?”
“去PUB、去夜店,寻找女人香。”
烂建议!他瞪纬翔一眼,下秒钟,又躺回沙发里。
你看,还争,都对女人失去兴趣了,怎么不是失恋?
予璇把他的头压到自己肩膀上。“哭吧!失恋很难受,阿健移情别恋时,我也哭得好惨。”
“我不哭!”力夫有气无力说。
“好了,不取笑你,我认真问,你对殷艾,真的没感情?”书青转换态度,拿出她的咨商专业。
“我是喜欢她,她与众不同,她聪明美丽、敏锐细心,她很有能力,不是一般的干金娇娇女。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法国巴黎,她在画图,说到画图,你们该看看她的作品,那充满感情的线条、鲜明色彩,图画上没写字,但光看画,你已读进她千百思想。”提起殷艾,他滔滔不绝。
三人相视一眼,纬翔摇头,还说不爱,分明是爱惨了。
“你把她的思想统统读遍?”书青再问。
“她的高傲是掩饰自卑的工具,她的桀骛不驯不是想和世界抗争,她的心思敏锐,人人都说她像刺猬,其实她只是不晓得如何用温柔对人。最近她做得很好了,虽然她常和我辩论,但我很清楚,她听进去我的每句话。知道吗?我们的话题多到无法想象,她的博学多闻也让你无法相信,她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女生。”当殷艾成为谈论对象,太阳回到他脸上。
“好好好,我们知道她有多敏锐博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话要讲重点嘛!
“她说要玩成人游戏,我说我奉陪。”
“她不想玩了,就把你推出她的世界?”书青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