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其它同类公司也相继推出许多宣传活动。高轨和常易他们常常忙得连午饭都只能随便订个盒饭解决。大冬天在外面吃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差到了极点。食物打开来不到一分钟就会变得冰凉,有时候风稍微大点,日子就更加难过。
心情原本就郁闷的高轨在这样食物定时的状况之下,很快就瘦了一大圈。连常易都忍不住劝他不要太拼命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虽然原本也没计划用苦肉计这一招,可是每次看到戴清既内疚又心疼的表情,高轨往往会有一种奇怪的报复到的快感。
那个人呀,有时候实在吃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爱还是不爱看来真是一个问题呀?高轨苦笑着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已经冰冰凉的汤。砸嘴摇头,“什么鬼日子?和要饭的差不多!今天怎么人这么多?轮到吃饭都这么晚了?”高轨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怪不得肚子这么饿。
“习惯了就好了。今天是平安夜!以前经理这个时候还会过来帮忙呢。何况咱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常易拍了拍他肩膀,“忙完这两天就好了。”
“平安夜?”怪不得!高轨看了看街道上橱窗上到处出现的红色圣诞老头像和到处飘扬的各类圣诞歌曲,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有两个戴圣诞帽子的人经过呢?我都忙糊涂了。”
“你还真是忙糊涂了,没听到到处都是圣诞歌吗?”说着常易喝了口汤,却”呸”地一声全吐了出来,“我的天,全是灰!”
“组长你也看看再喝呀!”小张大笑着拿出保温杯递给他,“濑濑口吧!”
“参茶濑口?亏你想得出来!”常易丝毫不知恩图报地狠狠揍了小张一拳头,“你小子也太浪费了吧!”
“啊?参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常易那一声感叹吸引了过去,虎视眈眈地瞪着小张那只保温杯。
“什么时候带出来的?”
“智商挺高的嘛!还知道带这个?”
说着大家都去伸手抢寒冬里那唯一的一点温暖。抢到的自然就算了,抢不到的就都拿着小张出气,“一个人偷偷用了多久了?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
被人勒着脖子的小张一面求饶一面解释,“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看见放在小高的桌子上,还以为是他的。又看他根本没喝,就自作主张拿过来喝了。最多只能算‘不问自取’,绝对不是‘偷偷独享’啊!”
“小高,原来是你带的呀?还装什么不知道呀?”矛头一转,正在喝水的高轨“咳”的一声呛了个半死。
“怎么是我的带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说着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杯,脑子里突然一转,似乎上班的时候有看到戴清拎过这样一个保温杯,顿时想明白过来,“我自己都忘记了!最近都忙糊涂了。”
“管你是不是忙忘掉了,不过,你还真是太聪明了。还知道带参茶,真是冬日暖流呀!”
“是呀,是呀!”
“觉得暖和就多喝点好了。记得把杯子留给我就行!”高轨微笑着看着大家一点点把保温杯里的参茶喝完,心里却自欺欺人地想着,就算你这样讨好我也没有用。反正我可没喝你的东西,才不会领你的情呢!
活动结束之后,大家都直接回家了。高轨想了想,还是决定折回公司看看,于是主动留下来做收尾工作。把活动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回车上,和司机一起回开到公司。远远的就看见戴清的车停在他的车位上。和高轨想的一样,那家伙果然还没回家。
和司机打了招呼,高轨下了车,把活动余下来的几只箱子搬回办公室。电梯开了之后,高轨把几只箱子搬出电梯口。然后挑了只最小的捧在手里,故意不出声响的打开办公室门。借着箱子的掩护偷看里面的情形。
办公室里很黑,高轨还以为自己想错了,戴清已经走了。刚想伸手开灯,就看见自己位置上有个黑影子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谁在那里?”一边说着,高轨一边按亮电灯。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戴清惨白的脸无所遁形的被抓了个正着。
“经理还没有回家呀?”高轨抱着箱子故意盯着他问。明知道戴清已经羞愧地手足无措,却更加恶意地问他,“好像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了吧?”
“我,我就走了。”戴清低下头,声音听得出明显的心虚。想从高轨身边挤过去,却被他故意的拦住。“怎么,经理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吗?经理要坐到我的位置上?”
“我,我…”
看着戴清手足无措的样子,一个恶意的念头突然在高轨的脑子里跳了出来。他沉下脸做出一副相当认真的样子说,“其实我想了想,觉得经理老是把我当小孩,根本就是在耍我。我想我们还是分手算了。”
刚才还一直低着头的戴清听到分手两个字,猛一抬头,瞪大眼睛盯着高轨,嘴唇颤了半天,脸色一下子惨白到了极点,一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知道自己说了过头话的高轨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台阶给自己下,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他,“经理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耍我的吧?是不是呀?”说不是,那分手的理由其实也不成立了。只要否认就行了,快点否认吧!高轨在心里拼命地叫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戴清。见他半天不说话,恨不得代替他否认自己的无厘头瞎说!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楚。这样对持着,高轨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奇怪的时间圈,也不知道时间是停住了,还是正在飞速运转着。只是觉得手脚一点一点的冰凉了起来,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几乎要破膛而出。
就在高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安静得如同一副油画的戴清动了起来,他慢慢地经过高轨的身边,推开拦住去路的他,头也不回地的往门口走了过去。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高轨跟在他身后问他,声音里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嚣张和恶意,只余下慌乱和心虚以及无尽的害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扔下这句话,戴清没有半点犹豫地推门出而,绝决的态度仿佛连背影都不带半点的温度。
看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高轨脑子里一时之间简直不能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戴清是承认他在耍他了?不对,重点还不在这里!刚才他说了要分手,那戴清的意思是说,他们分手了!他居然没有半点挽留地就同意分手了?
那个人,那个人?他居然把自己当成垃圾一样的就这样轻易给扔掉了?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居然……空旷的办公室里,高轨只听到一阵比哭还难听的大笑声。然后一直捧在手里的箱子被用力的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
“果然,果然是在耍我啊!”高轨笑得浑身发颤地滑坐到了地上。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分手了!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怎么看自己都像那个被耍掉的人;明明是在大笑,可是看东西却是越来越模糊!左胸的位置痛得几乎让高轨有喘不过来气来感觉,就像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活生生的挖走了一般。
可是,那个挖走他最重要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就像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孩子,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英雄,跳下了非死不可的悬崖。在没落地之前依旧为自己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景象而沾沾自喜,只有在摔成碎片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